冯月宴笑了:“这么看来我倒是落伍了。我听说过这个牌子,不过还真没用过。”
另一个人说:“主编你可是Tom Ford家的忠实拥趸,香水你不是最喜欢用他家还有你喜欢那个大神的全系列?这个国货牌子没做过正儿八经的香水,张姐说的没错,他家目前只做到身体香氛和室内香氛,还有香体乳之类的周边产品。就是这两年挺流行的那个……‘小而美’的路子!”
她身边的人问:“那靠谱儿吗?”
“靠谱啊!怎么不靠谱!”张姐又发话了,她常年喜穿黑色,头发总盘成一个发髻,岁数其实还没有冯月宴大,但因为穿着行事都挺老派,许多人都习惯喊她一声张姐,“我家里有小朋友,怀孕之后就把太浓的香水全戒了,还送月宴两瓶Amouage呢!”
冯月宴含笑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其中一瓶现在都成绝版了。”
张姐说:“我其实找了蛮久清淡型的身体香氛,还有室内香氛,但现在市面上,欧美国家做的东西到底不符合我们国人审美,日韩系的又偏甜,友禅就不一样了。我觉得他家的调香师很厉害,香味做得清淡却不寡淡,清新不腻。给你们推荐两款,我最喜欢他家的一款身体香氛叫‘绿衣’,这名字也是出自诗经。味道嘛,就好像是走在竹林里飘过一阵雾雨的感觉,很清爽很好闻。算是我这两年的挚爱了。今天我可没藏私,当着社长的面,把我家底的东西share给大家了!”
康乐颜一笑:“你说的这个品牌我很感兴趣。”她转头,看向温南栀,“南栀,你说的这个蒋先生,可不可以帮我约见下?”
温南栀一愣,眼神下意识飘向冯月宴,见对方眼睛里没有不赞成的神色,她点点头:“那我帮您和他约个时间见面。”
在场众人一时心思各异。连张姐眼睛里都闪过一抹兴味,康乐颜此人,说不简单,那光看履历就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厉害;但在她手底下做事久了就知道,她这人性格处事也很直率。她喜欢看重一个人很凭直觉,就像刚刚,只不过听了眼前这个小丫头不到5分钟的演讲,对她的称呼就变成“南栀”了。
有人自作聪明,费心筹谋,但一个人若是运道来了,那真是挡都挡不住!
果然,康乐颜下一句就是:“我觉得这家店的理念和风格都蛮有趣,做吧。今天你们讨论的应该是——”
冯月宴说:“来年1月份的刊。”
康乐颜点点头:“南栀在经验上肯定有很多欠缺,你找人教一教,我——”
不远处突然有人发出惊呼。康乐颜和冯月宴同时抬头,就见芍药已经冲到最前面,而原本应该站在那儿的温南栀,不知何时无声无息软倒在地。
……
“你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医院病房里,芍药翘着涂着猫眼绿的指甲,不疾不徐剥着一颗桔子,“我当年工作了半年,都没在社长面前露个正脸,就去年圣诞节晚宴,社长大概也是喝大了,对着我喊了一声‘木槿’……”芍药说到这儿,大约也实在憋不住了,狠狠翻了个白眼。
温南栀被她逗得笑出声。
芍药叹息地看她:“所以你知道你多走运了吧?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温南栀摇摇头。
芍药说:“我第一反应就是,记不住我叫芍药,记得我姓柳喊我一声小柳也行啊!再或者牡丹也行,虽说俗了点吧,但好歹这俩是近亲!木槿是哪位道上的朋友啊?”
温南栀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就一直笑。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随之传来冯月宴的声音:“我看让你在杂志社上班也真是屈才了。你真应该去说单口相声。”
“单口相声?”芍药大觉受辱,“姐,我好歹也还年轻貌美,你就这么安排我的?让我去搞个脱口秀有什么不好?说不准我就火了。”
温南栀轻声说:“届时一定前去捧场。”
“嘿!”芍药眼睛瞥向她,“原以为你是个老实孩子!”她把剥好的橘子塞给温南栀,“吃了这个,补充维生素的,你这一上午拉的,都虚脱了。”
“虽说在场没有男士,你也稍微注意点影响,说话文雅点,别带坏孩子。”冯月宴说。
芍药朝天吐了口气:“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转眼我就失宠东宫了。”
冯月宴拿随身的杨树林小黑包抽她胳膊:“瞎说什么呢!”
芍药说:“我没瞎说啊!咱们康总是万岁,你就是东宫啊!”
冯月宴顿时恨铁不成钢:“你把人家张泽兰放哪儿啦?!”
芍药说:“她?她不是大内总管?”
温南栀这回直接笑得很大声。
冯月宴走过来拍拍她的头:“别傻笑了。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温南栀说:“好多了。反正是……止住了。”想到之前冯月宴让芍药说话文雅点,温南栀觉得这已经是她目前所剩不多的脑细胞唯一能想出的词汇。
冯月宴说:“那就好。”她顿了顿,“以后再看到自己东西被人动过,水就不要再喝了,食物也都扔掉。”
温南栀点点头,表示受教,主要今天这个教训吃得太狠,短时间内她想忘掉都难。
芍药叹了口气:“也不怪南栀大意。换了是我,可能杯子被人动了我都看不出来。我看南栀是有点强迫症吧,看到自己杯子把方向变了都能发现。”
温南栀小声说:“主要是我没想到真会有人……下药。感觉都是古装电视剧里才有的。”
冯月宴冷哼一声:“他们是胆子挺大的。真追究起来,去趟派出所是免不了的。”
芍药咳了一声:“宴儿,你觉得这回真是她们干的吗?”
温南栀的眼神也偷瞄向冯月宴,对方沉着脸,似在沉思:“不是她们,还能有谁?”
“但我觉得这不大像是她的风格。”芍药说,“她是喜欢用些手段,但过去从没这么……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