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如此,曾妙妙气由心生,猛地抬头看着小八,在这件事情上她不是没有跟她讨论过。
“可我也说过在大火发生前西王就在现场,姐姐,为什么你就不怀疑他,而是相信是太子做的。”
那天的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她赶到风雅轩的时候,看到西王朝风雅轩门口走去,然后没多久风雅轩就着火了……
与其说太子的嫌疑很大,还不如说火就是西王放的。
“妙妙,我知道你对西王可能有些误会,可是别忘了,大火烧着的时候我就在风雅轩内。
而在大火发生的前一天晚上,我闻到窗户里飘进来火油味,我出去看的时候看到行宫内的阿九公公指挥执行,你说这跟太子爷没有关系,这可能吗?太子要烧死我们,可你居然还帮他说话。”
小八怒不可遏,冷瞪着她。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没有亲眼所见过,她不能相信,毕竟司马肄业对她怎么样,她最清楚。
他不可能伤害她分毫的,否则风雅轩着火的时候他就不会拼死拦住自己。
所以太子绝不会纵火行凶的。
“好了妙妙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八平静下来不由回归正题,“据说我们离开那天,太子就受了重伤,两天前不治身亡。”
“不治身亡?”曾妙妙心中骇然,“我记得那天太子他奋力阻止我,然后我就踩了他一脚,还用手肘顶了他几下,如果他是那个时候受伤的话,根本不可能不治身亡,姐姐,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太子是玻璃做的,踩一下顶几下就能死吧?
她不敢相信那个时而很Man时而很娘的太子,居然会在两天前离开了人世……
“妙儿,你不可以去,你会受伤的。妙儿,听我说,小八她不是人。”
“妙儿,不管你怎么生气,我都不会放开你。”
那天司马肄业说过的话如今想起来言犹在耳,可是现在小八却说他已经死了…“不,不会的。他有那么多人侍候他,保护他,他怎么可能会死?就算在黑森林生死一线我们都活过来了,现在怎么会因为一场大火,他就离开了……姐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曾妙妙投在小八的怀里,嘤嘤哭泣了起来,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司马肄业,她心好疼。
怎么会这样呢?
“他明明好好的,怎么能说死就死。”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妙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情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小八脸色为难的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姐姐!”
紧搂住身边的小八,曾妙妙泣不成声,为什么对她好的人,都一个个的死去,天火是,司马肄业也是…
难道她不值得人对她好吗?
“妙妙,别难过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那么就好好的修行,等到你的功力到一定程度,姐姐会让你下山,做天火和我没有完成的事情,也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可是姐姐,我想去送太子一程。”
两天前死的,那么,应该还没出殡,她应该赶得及送最后一程。
“妙妙,不是我不答应,而是……你不可以。”小八无奈。
“为什么?”曾妙妙经过泪水洗涤的眸子越发清澈,难以置信的望着她,“我只是想送他最后一程。”
难道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想想天火吧,如果我们不能帮他完成遗愿,九泉之下的他怎么瞑目?”比起太子爷,天火的事情更加重要。
她真恨自己刚才一时情迷居然告诉曾妙妙太子的事。
听到这凝聚在曾妙妙眼眶的那一行晶莹的泪花哗然落下,她心痛的瘫软在地,“为了天火,为了天火……为什么都是为了他!”因为这样就不能去送送太子爷,她真的很不甘,那可是用一颗真心一直爱护着她的人…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去做,她非但没有领那份情,甚至都没跟他说过一句好听的话,现在他死了,她居然不能去送他,这样的她活着有什么意义?作为朋友,作为知己,她都不配!
“妙妙,不要这样,你好不容易才定下心来跟我在峨眉山上修行,而且我也没说不让你下山。”
“妙妙,我想太子不会介意你没去的,你应该知道,他更希望的是你的心里能记住他。”
太子对她的那份情,她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
恍若被小八的一语惊醒,曾妙妙抬头望着她,泪水涟涟的脸上牵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是,他是一直都希望可以走进我的心里,跟我在一起,现在,他会一直活在我心里,一直,活着。”
眼前好像看到司马肄业冲她笑的样子,她想伸手去抓,想看得更清楚,眨了眨眼,泪水滑落了,太子也不见了。
“等我,等我去找你。”
“太子已薨,依王爷您看,皇上会选谁来当太子?”
夜深人静,太子离世满城缟素,朝中上下一片怆然泪下,当今皇上每天以泪洗面,面容憔悴,朝外百姓将心比心,纷纷自发的在家门口挂起了白灯笼,飘起了缟素。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悲戚之中,就连平时喜欢在街上戏耍追逐的孩子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天气更是昏暗不明。
阳光极其少见。
仿佛在为那个英年早逝的太子哀悼。
而此时站在城楼上俯瞰眼前那一片片红墙绿瓦,层层叠叠,耸立横卧,横街小巷,无不飘着缟素,西王的眼中闪着一抹复杂的光,“为什么父皇有那么多儿子,独独对三哥如此钟爱。”
面对司马亦旋的答非所问,张新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能理解主子此刻心里那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西王夺的不是王位,而是父爱。
可惜,他从来没有得到过。
这就好像是他和曾妙妙的婚事,明明知道曾妙妙和自己的表哥司马亦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今皇上却情愿让他带上一顶‘绿帽子’,如果换作是司马肄业,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当今皇上只会给太子最好的一切。
任何有瑕疵的他都会舍弃。
就好像他眼中,他能看到的儿子其实只有司马肄业一个。
至于为什么,他真的无法回答,“爷,这城楼上风大,卑职看还是回王府吧。”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司马亦旋缓缓的闭上沉静的眼,心里那股强烈的挫败感屡屡让他痛心。
“是,王爷。”看他躬身离开,司马亦旋急道:“慢着。我们喝几杯如何?”
张新意外的发现心情沉重的司马亦旋竟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立马点头去办了。
“三哥,一路走好。”
他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静静的说着,旁边大风呼啸而过,飞沙走石,刮起他衣袂飞扬,猎猎作响。
一场暴风雨似乎就要来了吧。
他准备离开,才转身就看到廊道的那头站着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女子巧笑倩兮的走过来,身后跟随着两个侍女,“爷,起风了,把斗篷披上吧。眼下局势已定,王爷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冷坏了身子。”
“王妃怎么来了?”
司马亦旋有些意外她能找到这里来,幽深的黑眸中透出丝丝疑惑。
“是张总管告诉我的。”女子声音好听的如同小桥流水,转眼已经来到司马亦旋面前,拿过侍女手中捧着的斗篷,动作轻柔的给他披上,系上的时候皓腕不觉间碰触到他的脖子,他惊得抓住她的柔荑,不解的蹙眉:“为什么手这么凉?”
“刚才看王爷一直站在这里想事情,我就没敢打扰。”
西王妃温言软语,嘴角的微笑令人觉得温暖。
“爱妃……”握住她的手拉她入怀,斗篷一飘,女子瘦弱的身躯已经完全隐在斗篷中,跟司马亦旋的身体只隔着衣物,她小脸一红,娇羞的垂头,“爷,我们回去吧。”
司马亦旋点头,微笑着将她拦腰抱起。
时光荏苒,岁月无痕。
若非小八说起,曾妙妙都快忘记自己不知不觉间在峨眉山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因为她心里每天记着几件事情,那就是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功力,尽快下山,尽快去做天火交代的事情,尽快去查太子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