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忍着痛看向曾妙妙,言语中充满了小心,看她的眼神更是乞求一般,曾妙妙心中明白,这个醉汉人倒是聪明和机灵,俨然是在跟她求救呢,“放开他吧,他根本没碰到我。”
“就算没碰到,我也要给他一点教训。”
天火冷冷的望着醉汉。
曾妙妙瞧他那嫉恶如仇的样子,知道醉汉在他那里必定讨不到好,一顿教训肯定少不了。
“好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我这手,这手好像要断了,好汉饶命,饶命啊。”
醉汉小心的哀求着天火,天火视而不见他脸上的惶恐,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转瞬,醉汉已经被抛到墙上,狠狠的落在地面,口角流血,痛得五官扭曲。
“你下手太狠了点。”
“谁要真的冒犯你,还有比这更狠的。”
曾妙妙看着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去。
说起来那醉汉酒后失德也是活该。
若非见天火的模样像个文弱书生,估计他也不会自讨苦吃。
想来在座的那些客人们都是那般想的,此刻见一个牛高马大的醉汉被天火撂倒,纷纷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公子,你们要的菜来了。刚才那位客官多有得罪,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这顿饭就当是我们老板请了。”
小二过来的时候战战兢兢的说着,“公子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那就谢谢你们老板了。”
瞧小二擦着汗转身离去,曾妙妙扫了眼那些看过来的目光,见他们一个个着急的收了回去。
“你把他们都吓坏了。”
天火担忧望着她,“没吓到你吧。”
曾妙妙摇头,“以后不要这样了,那醉汉也是无心之失。”
“你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家的狮子头是不错的,你赶紧尝尝看,兴许会吃的习惯。”曾妙妙夹了个狮子头到他碗里,天火点头,学着她拿了桌边放着的筷子,伸到碗里要夹,却是好半天也没夹起来,索性放下筷子用手去抓,却没想被曾妙妙用筷子封在了碗口,不由惊异的看向曾妙妙,见她笑盈盈的将他放下的筷子拿起来递给他。
“凡人都不用手吃饭的。”
天火笑着接过,但很快不由皱起眉头。
“可我觉得还是用手会比较快些。”
曾妙妙转头扫了眼周围吃饭的人,“他们可都不是用手,不也吃的很快吗?人家说入乡随俗,既然你想跟我一样做一回凡人,那么…就要彻彻底底的改变。”
天火凝眉想了会儿,妥协了。“你教我。”
曾妙妙莞尔,拿着筷子给他做示范,“其实挺简单的,你习惯了就跟用手没什么两样。
不信你试试看。”
天火点头。
“用筷子吃饭比用手要干净的多。”
天火一边听着一边动着筷子,无奈碗里的狮子头太大,他夹了好久愣是没夹起来。
“试着夹别的看看。”
曾妙妙着急的提醒,看着桌上的一旁青菜,天火循着看去,举手朝青菜夹起来。
这一试还真不错,那细长的菠菜还真被夹了起来,他激动的看着曾妙妙,“看,我会了。”
曾妙妙满意的笑笑,看他张口把青菜吃下,又试着夹了别的东西吃,知道他是真的会了。
这用筷子吃饭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学起来自然快。
“这狮子头很香很软,还真像是我以前吃的烧饼。”
“多吃一点。”曾妙妙说着又夹了一筷给他,他温和的一笑,“以前只有我娘会这样说。”
“你娘……”
“是啊,不过她已经离开我很多年了。妙妙,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迎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曾妙妙低头,“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我要离开你,现在怎么会陪在你身边。”
“妙妙,我知道你在怪我。”
曾妙妙眸光稍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我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你不喜欢的事,但你要知道,我真的是很需要你。”
“这个清蒸鱼闻上去好香,你尝一点吧。”曾妙妙夹了一筷子就送到天火的嘴边,这下好了,他的嘴是堵上了。
“好嫩,跟活的一样。”
曾妙妙微微一笑,“凡人都爱吃熟食。所以在做法上很是讲究,鱼做得又香又嫩是最好的。”
“你会做吗?”
曾妙妙摇头。
“那真是可惜。刚才我还一直憧憬着,以后我抓鱼你就给我做鱼吃的日子。”
曾妙妙但笑不语。
从酒馆出来,日上中午正是最热的时候。
曾妙妙抬手挡了挡太阳,看向天火时发现他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儿,笑道:“还真是热啊。”
“慢着。”天火一把拉住要走出去的曾妙妙,“你等我一下。”
曾妙妙意外的看着他转身离开,自己走到了太阳底下,纳闷极了。
“你去哪儿?”
天火没有回答她,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没入了人群,等到她再次在人群里找到他,看到手里竟多出了一柄油纸伞,白里透红有绿色的荷叶衬着很是好看。
“来,打着它吧。我看她们撑着伞的样子挺好看的。”
曾妙妙心中一暖。
“谢谢。”
“走吧。”
跟一个男人同打着一把伞走在烈日下,曾妙妙还是第一次,只觉心跳莫名的有些乱。
天火的手揽着她的肩膀,她宛若就在他怀里,身上的男性气息扑鼻过来,令人迷醉。
如果,如果这个男人是司马亦旋…那该多好?
不,也许她可以把他当做司马亦旋的…
也只能这样。
她试着依偎在他的胸膛,任他搂抱着走在其他女子羡慕的眼神中,嫉妒的视线里。
“妙妙,你看那荷花,开得多好。”
在池塘边停住脚步,天火满意的看着面前那一池盛开的荷花,眼神中透着些许的满足。
美人在怀,美景在前…
夫复何求呢?
“是好,只是马上要入冬了吧。这荷花估计很快就看不见了。”
“如果你喜欢,我就让它一年四季都陪着你。”
“一年四季……那多没意思。”曾妙妙望着面前那一池荷花,只觉它们真是可怜。
难道它们的开放只是为了陪人么?
“怎么?”
“看多了也就不好看了。就好像有些饭菜吃多了会腻。”曾妙妙淡淡的口吻如风拂过天火的耳畔,“腻?那人呢?看多了是否也会腻,腻了就想暂时的扔在一边却寻求新鲜的。”
“有些人会,但有的不会。”
“那也就只有两情相悦的了。”
原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知道又有何用?
毕竟他做的跟他所知道的并不一致。
曾妙妙抬头看了看他光洁的下巴,想到自己和司马亦旋,想到他和小八,他们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
几百年都不曾看腻的人,为何到今天不得不寻求新鲜?
“你爱我什么?”
明知道问这句话很蠢,曾妙妙却没忍住。
“美貌,胆小,还是因为我和小八之间的不同。”
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魅力可以诱使天火移情别恋。
“如果我说,我爱上你是因为你爱上过我的原因,你信吗?”
曾妙妙懵懂,抬头看他,只觉他的话太过拗口,她百思不得其解,好半天才开口:
“…我听不懂。”
“所以,你不必懂。只要我知道就好。”天火微笑看她,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这荷花开的这么好,却要饱受烈日的暴晒真是难为它们了。”
“是啊。”
“走吧,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
曾妙妙点头,随着他的脚步沿着荷花池朝前面的大拱桥走去,走到桥上一眼可见在桥的那头有一座气派的八角亭,朱漆彤彤,琉璃瓦在阳光下分外耀眼,风吹过有白色的轻纱飞舞,加上这八角亭就在水中月,满池的荷花围绕在四周,美好的恍若海市蜃楼般似有若无。
“那倒是个好去处。”
“不过好像有人。”
曾妙妙目不转睛的看着,但见在那飘渺的轻纱遮挡中,有一个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有人?”
天火有些意外,难道是自己粗心大意居然没看到?不对,他的修行和法术都在她之上,没理由她能看到的,自己却看不见啊。急忙定睛看去,但见那八角亭里纱帐飞舞,起起落落之间透着几分缠绵的气息,依恋的味道,“妙妙,你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