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笑了。”小八嘴角才浮现的一丝笑容当即又黯淡了下去,“我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他后来根本不会爱上…”迎着小八朝自己看过来的目光,曾妙妙心头一紧,忙低头避开,她知道有血灵石作证,有些事情是想瞒也瞒不住,就好像汹涌而来的洪水势不可挡,眨巴那双灵动的双眼,曾妙妙故作不明所以的笑道:“姐姐,饿了没,我给你找些水果吃。”
“妙妙不要逃避我。”
小八忽然紧抓了她的手,平静的凝望着她,“我昏迷的时候,你跟天火,有没有说什么。”
“姐姐……”
曾妙妙讶然,不懂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其实…我没有真的昏迷。”
曾妙妙讶然失色。
所以,她和天火的话她都听见了。
所以,她心里还不知道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她的姐姐什么都知道了。
“谢谢你,谢谢你跟天火说的那些话。”小八强笑着凝望着她,目不转睛的,“真的谢谢。”
“姐…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找他…”
“是我的自尊心在作怪吧。我始终觉得天火不可能因为你,而真的离开我的。然而事实告诉我,就是的。”
“姐姐,对不起。”曾妙妙歉疚的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好,“我不想的,真的。”
“我明白。”小八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事实。事实就是叫人无法视而不见的。”
在听闻天火亲口说爱的是妙妙时,她的那种心痛,真的是无法言语的。
可她能怎么办?
她能醒过来大骂天火无情无义,可以骂曾妙妙三心二意么?
不,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觉得天火始终还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毕竟,曾经他们是那么的相爱,彼此约定此生此世就算不能共享鱼水之欢,也要相依相伴到白头。
无论他是狐狸,还是她是鹦鹉。
可只要他们的心在一起,那么他们就一定能白头。
“在我从鹦鹉变成人身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变心了。”
眼看着豆大的泪珠儿自她好看的眼角滑落,曾妙妙的心也跟着在流泪。
“可当时我担心不是这个,而是他可能有了危险,有人取走了他身体里的血灵石,或者他活不长了。
直到从长老的口中知道他为了救你而将血灵石…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心都要碎了。
我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被我捉弄着像玩物一样的人,居然从我身边夺走了天火的心。”
“姐姐。”看她转眼哭成了个泪人儿,曾妙妙看着心疼极了,眼里也渐渐湿润,“不要再想了,也不要再说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爱上他…又是如何被他爱上的,也许只是我一时的情窦初开,他的一时意乱情迷。现在好了,我们都醒了。”
“不,妙妙。你醒了,他却没有。这是我更加痛心的地方。”
“姐姐。”
跟天火之间的事情在她面前从来就是透明的,很多事她看出来了,小八也不可能装糊涂。
曾妙妙想安慰她几句,最后还是沉默了。
“你不要怪姐姐的话太过直白,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小八怕她心里难受不由得安慰:“姐姐承认有时候脾气是不好,尤其是对你。我除了严苛就是看不起。”
“姐姐不要这么说,如果没有姐姐,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那我们以后还是姐妹吧?”
曾妙妙闻言一愣,抬头望着面前神色犹疑的小八,曾妙妙抿嘴一笑用力点了点头。
当夕阳收敛起最后一丝余晖,夜色也就如约而至。
西王府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杂乱的脚步声,窗户纸上那影影绰绰的过客,都说明府中出了什么大事,人心惶惶。
“饭桶,一群饭桶,找了一天了,居然都没找到王爷的下落,真是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被灯火映射的亮堂堂的大堂内,苏月盈挺着大肚子,声色俱厉的训斥着张新等人。
“亏得王爷说你们是王府的守护神,如今自家主子丢了都找不回来,养着你们到底有何用?”
说到最后苏月盈一巴掌拍在桌上,张新等人一个个将头垂的低了。
“怎么,以为把头低到裤裆里,本妃就不治你们的罪了?”
一句话说完,一众人等纷纷抬起了头。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子侮辱和谩骂。
“娘娘,属下已经带人找遍了王府各处乃至京城中王爷常去的地方,包括其他几座王府,可是没有人说见过王爷…”
“够了,你这话方才本妃已经听你禀报过了。”
“但是…”张新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冷冷的驳斥,“你这样说无非是想推卸你们应该承担的责任。”张新无言。
如今这西王妃根本是蛮不讲理,可怜他们这些下面做事的人,只有任她辱骂的份了。
“张总管。”苏月盈忽然提高了声调叫了声,在张新听来只觉怪里怪气,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忙躬身问:“娘娘有何吩咐?”
“你最近办事可是越来越令人失望了。怎么,你忘记了你还有什么在本宫的手里么?”
张新如梦惊醒,脑海里登时呈现出一个娇小的人影,不由得眉头紧皱了起来,“卑职领罪。”
“领罪倒谈不上,现在大家都知道,王府里不但王爷失踪了而且还有个人也失踪了。既然你们想不到办法把王爷找不回来,不如本妃给你们出个主意。”
所以,她这是要自己乖乖就范。
张新松了口气。
只要她不是要对付那个人,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娘娘尽管说,卑职一定照办。”
“我要你把曾家二老抓起来,并且放出消息,就说明日午时要将他们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什么!”张新闻言大惊失色,眼看她嘴里说着如此残忍的话语,脸上却带着狡黠的笑意不禁感到可怕,“可他们是…是您的爹娘。”难道她已经不介意别人怀疑她不是真的王妃了吗?
她不怕外面的悠悠众口了吗?
为人女的要斩杀自己的爹娘?
“爹娘又如何,你随便安排个罪名不就名正言顺?相信要对张总管来说要处死两个人应该不是件难事。”
她竟真的这般心狠手辣?
“今天在场的人都给我听着,谁要把这件事传出去一个字,本妃就让你们统统死无葬身之地。”
苏月盈厉声说着,凌厉的目光如一道道锐不可当的剑光直直的逼近每一个在场的侍卫,侍卫无不低头躬身:“是,卑职遵命。”
如此明目张胆的要对付自己的父母…她还是人么?
然而眸光一闪,他心里有了另一个想法。
——苏月盈这样做只为了一个人。
眼看着张新等人散去,苏月盈侧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香菊,“昨晚的事你没说出去吧?”
香菊摇头,“奴婢只字未提。”
“这就好。”
香菊低垂着头,想到昨天,她心里多少有点发憷,毕竟她每天侍候的根本就不是人啊。
回到伊人居,打发走了香菊,苏月盈快速的起身穿衣,换做一团黑色的烟雾消失无踪。
高远的山头独挂着一轮明月。
寂静的山野,时有野兽的叫声想起,听来分外瘆人。
然而有人却不怕,而且朝着那声音步步逼近,最后停落在山之巅,月之下的树顶。
“老君,硕菁今日突然失踪,还请老君明示。”
苏月盈焦急的口吻听在白胡子的耳朵里显得有些许的意外,“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是日夜都守在硕菁身边吗?怎么会不清楚?”
听出他话语中的责斥,苏月盈为难的皱眉,“老君不会不知道三百年前令硕菁神魂颠倒的那个女人吧。”
“怎么,她又出现了?”白胡子捋白须的手顿时停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低吟道:“她已经沉寂了三百年…不可能也不该啊…”
苏月盈凝眉:“不但如此,我还怀疑可能是她带走了硕菁,或者她已经解除了硕菁身上的封印。”
“你说什么?事情已经变得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白胡子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语气中充满了呵斥的味道,苏月盈低垂着头,“我之前一直没敢确定,是后来才……”
“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才告诉我,已经太晚了。”
白胡子急得紧握了手里雪白的拂尘,苏月盈哪会察觉,届时不慌不忙的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老君,就算她出现了也不过是只猫妖罢了,要对付她对您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在枯井中被曾妙妙偷袭的事情,苏月盈就忍不住来气,可现在不是撒气的时候。
“老君大可放心。”
“不是难事?”白胡子扬起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苏月盈你难道忘了,硕菁当初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