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栾青山与胡江秋讨论自己应该何去何从的时候,栾亦言正在霂承天的面前为自己据理力争。
“亦言谢皇上抬爱,可是入住后宫,与其他的女人争风吃醋,互相倾轧,争宠献媚并不是亦言的追求,亦言只想做个自在的人,做想做的事。”
“你……你竟然敢忤逆朕!”霂承天想起当年那个跪在他面前说自己已有心上人的孟南嘉,为什么这些女人就不能像素秋满一般,温顺乖巧,顺从自己的安排。
“皇上自然是有权利安排任何人的一切,甚至生死。亦言只是凭着皇上的厚爱,恳求皇上不要毁掉亦言。”
“让你做朕的女人,就是毁了你?”
“皇上喜欢的亦言,是在自己生意中磨练出来的亦言,而不是金丝雀鸟般的亦言,如果皇上非要一意孤行将亦言带进后宫,亦言也不再是皇上喜欢的亦言了。”
“那你说自己办?朕喜欢你,你却不愿跟朕走,你要朕怎么办?”
栾亦言沉默片刻,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要成为这个人的女人,可是又不甘心断送自己的一生。“皇上可以随时出入茶庄,权当这里是您在宫外的歇脚处,亦言必然热情款待。只是请皇上允许亦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霂承天沉默了,他当然不想答应这个条件,他身为一国皇帝,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在宫外自己生活,这和他那些打入冷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只是看着这个女人的一脸倔强,他又不舍得直接将她拖回后宫。
“这样吧,你的茶庄可以继续开,朕将茶庄后面的所有民房都划归于你,修建好后供你居住,朕会给你留下侍卫和丫鬟,朕也会常来看你。只是你有孕后就要与朕回宫,不得再讲条件。”
栾亦言知道,这是霂承天的诚意,而那个她想要的自由的天地终究会被这个男人吞噬。可是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和资格。
从第二日起,京城内的百姓就看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茶庄,竟然改头换面,成了京城内一等一的气派豪华。可是让百姓们想不到的是,茶庄的价格还是一样的公道,茶叶的档次还是从低到高,穷人依旧可以出入这家店,找到适合自己的茶叶。而这家号称栾家的茶庄里没有拜高踩低的小厮,没有趋炎附势的谄媚,人人都能享受到座上宾的待遇,甚至连街边的乞丐也愿意到栾家茶庄讨杯茶水喝。只是原来常见的栾家茶庄的老板,却是不怎么能见到了。只有赶上店里进货或者有大批量的出货时,才能见到一面。
霂承天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宫外的茶庄上,因为每回到茶庄都要便服出行,这倒是让霂承天格外有兴趣些,甚至有空的时候还亲自跟亦言一起查账对账,乐此不疲。两个人竟有了些寻常夫妻之间的相处乐趣。霂承天并没有隐瞒自己有了新欢的事实,他甚至有时会在长乐宫中,与素妃讨论亦言的乐趣独特,应该送她些什么讨她欢心,素秋满向来是个好脾气的,竟然也愿意给霂承天出主意。心思多的嫔妃自然能从霂承天来后宫的次数和时间上,判断出异样,纷纷找枫眠诉苦,只是枫眠这些日子一直对霂承天失望以极,不愿多管多问。
倾妃素来狠辣,眼看着霂承天已经很久没有去芷萝宫看她,被她日日吊在房梁上的翠竹更是再也没有被霂承天想起,这让倾妃自己都觉得没劲了,便放她回去,不再日日折腾。可是日日见不到皇上的她,焦躁不安,皇后和贵妃都已经有了孩子,黎妃八面玲珑,将后宫管的井井有条,皇上时常赏赐。皇上为数不多的几次来后宫,统统都歇在素妃哪里,兰妃叛逃后,剩下的三妃唯有她是不得宠的,这个认知让她坐立不安。
“翠香,去找人问问,皇上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倾妃终于坐不住了。“算了,让人通知父亲,问问父亲最近发生了什么?”
容希尼自从跟了孙廷坚,就日日平步青云,孙廷坚被夺了职权后,容希尼的日子也不好过,唯有这个后宫中的女儿,能让他依靠。得了女儿的指使,容希尼立刻派人着手调查,很快,这个不算是秘密的秘密就大白于倾妃眼前,倾妃几乎要咬碎银牙,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霂承天竟然出趟宫门就又有了新的女人。倾妃不管对方是谁,既然皇上还没有宠爱到要接进宫中,就应该趁着两个人感情还浅,尽快决断,不能留后顾之忧,她可不敢拿新欢赌自己与皇帝之间的情意。
栾亦言这日一直忙到深夜才将茶庄的账目整理完,虽然劳累,可是心情大好,这些日子以来,不知是不是栾家皇商的身份,订单竟然越来越多,父亲给自己发来的货几次售罄,供不应求。栾亦言向趁着这个身份和现在的大好形势,在京城再开几家分号,这样一来可以扩大影响力,二来也能好好的赚一笔。栾亦言几乎可以想见白花花的银子向自己飞来的场面,不觉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
可是没等她收拾完账目,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栾亦言心下大惊,茶庄里是严禁烟火的,木质结构的设计让茶庄看起来高档出众,但却是最怕着火。栾亦言赶紧走下楼梯,看见一楼已经可见浓烟滚滚。栾亦言赶紧喊下面看门的几个家丁,按理说他们应该都守在一楼,不应该火都着成这样了,他们却还毫无动静。想到这里,栾亦言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不再站在楼梯口,她要在火还没有着上来的时候,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可是当她返回房间时,发现二楼所有的窗户都被卡死了,她这才心中惊慌,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如此处心积虑,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烟已经不受控制的向上蔓延,因为茶庄扩张,周围已经没有别的商铺和人家,没有人这时候会知道茶庄着火,除非是火势蔓延冲天,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也已经灰飞烟灭了。栾亦言迅速的将二楼的水缸的水倒在了桌布上,她将桌布湿漉漉的裹在身上,想了想,又在自己身上浇透了水。无论如何,她得冲出去,哪怕是跳楼摔断腿,也好过被大火烧死在这里。临准备撞向窗户时,栾亦言又将刚刚收来还没来得及存到银号的银子拿出来,背在身上。
火已经吞噬了整个楼梯,就在她撞向窗户的时候,栾亦言听见自己身边的窗户传来了巨大的敲击声,第三下撞击,木窗碎裂,出现在窗外的是霂承天留给她的侍卫,侍卫们二话没说,将栾亦言带离了茶庄。这时的栾亦言才清楚的看到,自己几天前精心设计的茶庄已经付之一炬了,可惜了她昨日刚刚收到家中的大量的茶叶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被大火烧干净了。
栾亦言站在巷子外,一言不发,眼中有心疼,更是坚毅。很快侍卫们将一楼里的家丁背了出来,除了栾亦言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烧得不成样子,栾亦言不敢直视这些家丁的尸体,只觉得伤痛不已。
不出栾亦言所料,霂承天当夜便从宫中赶了出来,丢下一直说不舒服的枫眠,来看栾亦言又没有受伤。栾亦言没有如霂承天所愿,直接扑到他怀中哭泣,而是呆愣愣的手里拿着一个被侍卫从一楼捡出来的火折子。霂承天一看心下了然,安排跟随自己的兰空记,立刻着人去查,看看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