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莫乌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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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誓死卫国(二)

掉下来的侍卫摔在了另外三个人的身边,三个人稍稍对视了一秒钟,肩上中箭的侍卫低头背起了死去的同伴,另一个侍卫一跃上了又扔下来的云梯。中箭的侍卫背着同伴在中间,最后一个断后,终于上了城墙。三人身上都负了伤,死去的同伴还为他们挡了七八只箭。

常枫桥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不再看他们,重新看向敌军。他们的箭已经射的差不多了,而完全散去的烟雾让所有人都看清了一件事,徐海显出城将对方的战车用火弹烧毁了。在无谓的坚持了数十分钟之后,敌军撤退了。

常枫桥倚着城墙缓缓的坐在了地上,这一仗他们坚持住了,他们把敌人打退了。泗水县的士兵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徐海显一脸迷茫的走了过来,同样坐在了地上。“我向你道歉,不该不管不顾的出城,让你损失了爱将。”

“不要拿人命来换自己的成长,徐海显,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事,大家都没有办法安心的活好下半辈子。”常枫桥一拳捶在了徐海显的肩膀上。“你烧毁了战车,算功过相抵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年轻的心似乎因为这场生死之战离得更近了。

一场战役从上午打到了黄昏,临近入夜,大家清点战场,安葬士兵,很快徐常二人就知道了这场战争的结果。他们损失了近千人,收缴了大量箭矢,甚至比打仗前还有多。而敌人留在城外的尸体足足有两千余人,还有一辆战车。他们是大胜,值得高兴。但是她们也明白,敌人不是撤退了,明日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严峻的考验。

而另一面陆涯带领着五百士兵在地道中不停的挖着,他们知道,只有将百姓们安全带离,泗水县的将士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有胜利的希望。四天过去了,陆涯他们已经挖了200丈(750米),但是地下的他们并没有方向感,只能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向前挖去,不知道最终出口究竟会在哪里。

陆涯坐在地道里,心中烦闷。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个方向挖。他狠狠的向地道壁锤了一拳,向士兵们下令,向上挖,“我要看看外面是哪里,我们不能闭着眼做无用功。”向上挖的越多,士兵们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挖到上方是敌军的阵营或者是什么其他危险的地方。终于一丝光亮透了进来,陆涯第一时间凑了上去观察。

先进入他眼帘的不是敌人的帐篷或者是空旷的地面,而是距离高唐县不远的树林。真是有如天助,陆涯兴奋不已,让士兵们赶紧开掘,把洞口挖大,这几天闷在地道里,确是难受。很快士兵们挥动铲子,挖出了供两人出入的洞口。陆涯带着士兵将百姓们从洞口带了出来,歇息在树林里。陆涯想着先到高唐县打个招呼,再安排大规模的进入,不然这么多人突然出现是很容易暴露的,一旦被敌人发现,不等他们到高唐县,就全部被俘虏了。

陆涯摸了摸身上常枫桥的腰牌,安排下面的人先在树林里安顿百姓,将洞口做好隐藏,自己单枪匹马先潜入高唐县。陆涯是常丞相的亲信,身手极佳并且衷心可靠,在将士们中的威望也很高。士兵们听从了陆涯的安排,迅速的行动起来。

趁着夜色,陆涯骑马赶到了高唐县。高唐县并没有什么战事侵扰,守卫松懈,陆涯轻松的躲过了守卫的巡逻,进入了县内。陆涯此次前来并不是来找高唐县县主孙靖的,他跟随丞相多年,对朝中的事务也略通一二。之前崔青云说他受乌鲁极的指派刺杀徐海显。这乌鲁极是个狡诈阴险的外族人,在朝中与孙廷坚狼狈为奸。而这高唐县县主孙靖是不久前皇上刚刚任命的,是孙廷坚的侄儿。陆涯知道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上万人的性命在自己手中,还是要以安全为重。他不敢将大家的性命托付到一个奸诈之臣手中,只能绕开孙靖,找到前县主玉兰。

玉兰是莫乌唯一的女县主,玉兰出生于高唐县内威望最高的玉家,玉家掌管高唐数百年来,秉公执法,深的百姓爱戴。因玉兰的父亲有六个女儿,并无儿子,所以这县主之位就依照旧例传给了嫡女玉兰。可就是前不久,孙靖从京城调入高唐,以女子不得入朝为官为由,直接顶替玉兰成了高唐县的县主。

玉兰住在城中的一家大宅院中,但是戒备并不严苛,因着已经不是县主,门庭冷落。陆涯一个跃身就从小街道上翻进了院内。玉兰家中长辈已逝,她应该是在正屋中。陆涯一边想着,一边警惕的躲避着府内的侍卫。陆涯摸到正屋门外,仔细的听着室内的动静。突然他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脚踝,扑通就倒在了地上。

“好胆大的贼啊,府内这么多人,就敢光明正大的听墙角。”一道男声在陆涯耳边响了起来。陆涯刚要辩解,就被听声赶到的侍卫捆了个结实。

“玉兰,南嘉,你们出来吧,没事了。”男子声音淡定,丝毫没有被这件事情所影响。

正屋的门打开了。两名女子走出来。陆涯这才抬起头,看着两个姑娘。两个姑娘都不是高门大户中女眷的打扮。二人身形清瘦,长袍加身,唯有散在后背的长发略显女子的温柔。一时间陆涯也不知哪位是前县主玉兰。

“陆涯受徐海显将军所托,前来寻求玉兰姑娘的帮助。”陆涯跪在地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还没等这两个女子有什么反应,就听见那名疏朗的男子快步走上前的脚步。

他在陆涯眼前停下说道:“你抬起头来。”

陆涯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梅帝师!”陆涯大声的喊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梅清展淡淡的笑了笑回应:“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四人进屋坐下,陆涯将来意一一禀告。梅清展因为陪着夫人寻找瓷泥,就不辞辛苦的四处游荡。正好路过高唐县,便来看望老朋友玉兰。而玉兰与孟南嘉甚是投缘,就在高唐县多住了两天。

玉兰听了陆涯的意图深思了片刻。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县主了,没有任何权利打开城门,让上万人进入到高唐县,可是她也不能让这些人就住在树林里,朝不保夕,万一哪天被敌人发现,可让泗水县的将士如何是好。玉兰看向梅清展,不知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让江湖上的朋友们帮忙接进城里,没有问题,只是你还需要提供一个能安顿他们的地方,不但隐秘还要安全。”梅清展回应玉兰的询问。

“或许可以接到兵站,高唐县兵站是我的人,把百姓安置在那里,一是地方够大,二是便于保护,三是各项供给需求可以有很好的借口调入。保障百姓的生活。”玉兰马上就想到了安置的地方,并且将利弊分析的清楚。自从常枫桥和徐海显将这一县的百姓交到陆涯手上,他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如今陆涯看着二人,终于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许多。

梅清展在江湖的势力没有人清楚,只知道是势力庞大,不能小觑。可是漏夜时分梅清展在城外聚集了三千江湖人士,确实让陆涯吃惊不小。这些人一袭黑衣,身手不凡。在梅清展下达命令后,立刻跟随陆涯回了小树林。到日出时分,所有的百姓都已经在兵站及后面山上的军帐中安歇了。玉兰以抚慰兵士为由,让高唐县的大户捐物捐粮,在百姓安置好不久也已经全部送到了兵站。

陆涯在帐中浅眠了个把时辰,便将百姓托付给了玉兰和梅清展,一个人要返回泗水。他是常丞相特意派来保护常枫桥的,如今常枫桥被困泗水,他断没有一个人留在高唐的道理。

梅清展将陆涯拦在帐篷里,“以你的说法,他们双方应该已经交战过一回了,看现在高唐县的状况,敌军应该没有拿下泗水县,只是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县中缺粮少药,战备不足,他们撑不了多久。所以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让我的人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点力量。”梅清展一袭青白色的长袍,依旧是仙风道骨却又丰神俊秀。他站在帐中,虽然声音不大,却让人不能忽视。

玉兰也插话道:“是啊,多带些人去,你是准备跟徐将军,常将军前后夹击,还是准备从地道潜入,一同作战?”

“我还不知道,得到了那里看看情况才能做出决定。”陆涯如实的说道。

“好,我们先多召集些人手,一同前往。玉兰,你和南嘉在县中照应百姓,防止孙靖发现,从中作梗。我与陆涯带三千人去增援泗水。”梅清展当机立断,与陆涯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将要面对的是关乎莫乌的战斗,也是关乎尊严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