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就会在我的痛处踩。”明知道他怕失去她，她还离家出走，岂不是折磨他吗？
“我没踩，我只是跺了几下而已。”只是不知道这一跺用了多少的力气。
“你真残忍。”明知道他的心在滴血了，她还来补几脚，岂不是要痛死他吗？
“怎么？残忍的女人就没人爱吗？”她挑了挑眉，看着他。
“谁说的，我爱，我爱的只有你。”他连忙跳起来澄清，好证明他对她的那份情意。
天上地下，他爱的只有她，他的爱独一无二，而这份独一无二给的只是她。
“你们真的当我不存在吗？”完颜煊紧握着拳头隐忍着怒气，他们竟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还真的当他死了不成？
“怎么你还在这儿？”桂魄这才迟钝的发现原来县城还有第三者。
“这是我的地盘，凭什么我不能在这？”要走也应该是桂魄走在对，若不是他的出现，他会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冰纶身边的唯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旁观者。
“那我走。”桂魄站了起来，一手搂着冰纶，大步的走出凉亭。
“等等。”完颜煊飞快的上前拦住桂魄的去路，“你要带冰纶去哪里？”
“你不是让我走吗？那我自然是带着冰纶一起走。”桂魄回答的理所当然。
他和她如同他们的剑，他们本为一体，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不在一起能在哪儿？
“你！”完颜煊深吸了一口气，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没说你可以带走冰纶。”
“可你刚刚也没有说不可以带走冰纶。”只是说这儿是他的地盘而已，没有说冰纶不可以随着他一起走。
“你这混蛋！”
怒气瞬间爆发，完颜煊倾身化成无数凌厉的攻势袭向桂魄，桂魄没有料到他会这般的做，虽已经及时的反应过来，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硬生生的挨下这一掌。
桂魄被这一掌打得后退了几步，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咙，他皱了皱眉，硬是让舌尖压下那股血腥味。
“没想到煊太子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桂魄没有说话，倒是他怀中的冰纶冷冷的看着完颜煊，质问着。
“你这是在位他说话吗？”完颜煊怒指着桂魄，“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什么，我有什么比不上他。”
她要荣华富贵，他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一生的锦华玉食，她还有什么不满的，他又有什么比不上这个叫桂魄的来历不明的小子。
“那你又认为你有什么不得上他。”她的桂魄独一无二，试问天上地下又有谁能比得上？
“你！我要杀了他！”
完颜煊被忌火冲昏了眼，他飞身上前一掌推开了冰纶，然后每一招都以夺人性命的凌厉攻势攻向桂魄。桂魄倒也不正面攻击，只是侧面闪躲着，忽然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他余光看见了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观看者他们的一举一动，心中顿时明了了一大半。于是假装惶恐的样子，费力地接过完颜煊攻击来的每一招。
杯怒火攻心的完颜煊完全没有察觉桂魄刚刚与现在的区别，只是一味的攻击，招招都以致命的 攻势攻向桂魄，然后趁着桂魄一个闪身的机会，一掌打在了桂魄的胸上，桂魄被击得后退了好几步，张嘴便无法抑制的吐出了一口血，染红了那袭月色衣裳。
一旁看着的冰纶皱了皱眉，心里奇怪着，抬头边看见了树后的一抹奇怪的影子，心中顿时明了桂魄的奇怪举动，她飞身上前，挡在了桂魄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完颜煊，“煊太子说好了七日后才有一战，请太子不要失约了。”
她故意说得大声，就是为了让树后窥视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完颜煊愣了愣，随即又听见了她的大喊，以为她在责怪自己的不守信用，于是忙着澄清道，“冰纶，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
“煊太子明显的就是要置我于死地，那何不一刀杀了我让我来个痛快！”最后是一刀而过，免得到时刀子卡在了身体里，他可不想这个样子下到森罗地狱去，被森罗女看见了一个会被天上地下的神魔鬼笑个三五千年的，他可不想那么丢脸。
“我不是……”他才不是那种人，完颜煊忙着澄清道。
“桂魄，你死了那我该怎么办？”冰纶转过身把脸埋在桂魄的怀里，看样子是非常的伤心。
“我没……”看见冰纶这个样子，完颜煊又是心疼又是妒忌的，急着想澄清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失手，绝对不是故意的，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被人打断了。
“冰纶，那么就让我们来生再见吧。”桂魄抢在完颜煊的面前开口，完全不给完颜煊说话的机会。
桂魄的话说得真切，连明亮的眼瞳也聚集了一些水汽，看样子似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仿佛他们此刻正在进行着生离死别一般。
“够了！”完颜煊一声忍无可忍的一声怒吼，“我说了七日后有一场决斗就不会食言，今日是我莽撞了，我再给你十日的时间养伤，十天之后我们在决斗场上见。”
说完，完颜煊怒不可遏地甩袖，夹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怒气离开。
“冰纶，我……”桂魄反手抱着冰纶，想说些什么却欲言而止。
“你不必说些什么，我懂，我宁愿与你黄泉路上作伴也不愿舍你嫁与他人为妻。”冰纶依然将脸埋在桂魄的怀里，让人无法一窥她说这话的神色。
“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与我一起去死，若我真的败了，那么你就与完颜煊好好的过日子，好好的活下去，我看得出他是爱你的，你和他一起定不会受什么委屈。”桂魄抚着她长长的秀发，似不舍又似在留下遗言一般，却让人感觉得到他心中的无奈。
树后的影子移动也不懂，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巨额，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讯息。
“没有你，我又怎么会苟活于世上。”大不了顺一下森罗的意思，去森罗殿参观一下森罗女和与火的婚事，免得森罗女说她不近‘人’情了。冰纶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都怪我无能，才没能好好的护着你。”桂魄说这话时声音有着无限的颓废。
“能和你一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说话间，余光看见那道影子早已离去，四周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冰纶便毫不留恋的从桂魄的怀中抬起头来，眼神恢复一贯的冷漠。
“走了吗？”桂魄见她抬头，小心翼翼的问着。
“走了。”终于走了，再不走她可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答应煊太子的挑战了。”桂魄皱了皱眉，“可我仍不同意把你自己当成东西，赢的人才可以得到。”
这绝对是一种侮辱。他心疼。
“无妨，我知道个中原因就好。”知道他不舍她受这种委屈，她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算是安慰。
十天后。
这天的阳光明媚，天才破晓完颜煊就急匆匆的叫醒了桂魄，却发现桂魄早已不在自己的宫殿里，他心中诧异着，压下满腹的疑惑，又急匆匆跑到了冰纶所在的宫殿，还没有进到宫殿的大门，老远的他边看见了宫殿里有一袭月牙衣与白衣相对而坐。、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他们昨天晚上同房了？完颜煊瞪着桂魄，心中的忌火开始在胸中燃烧，大有一种只要桂魄一点头就将他碎尸万段的感觉。
“当然……”桂魄笑得贼兮兮的，宛如偷了腥的猫。
“不是。”冰纶冷冷的接过话，顿时令桂魄的笑容一跨。
“我是想和你睡的，但你不愿意。”一爬上她的床就被她踹了下来，他无奈啊。
我就不是愿意。冰纶挑眉，冷冷的看着桂魄，不说话。
“太子殿下要不要先用早膳？你家的厨子做的东西真不赖，做的糕点也很好吃。”桂魄笑着向完颜煊邀请着，只是对他桂魄而言，只要是对着冰纶吃下去的东西全是人间美味。
“不……”完颜煊看着他们相对而坐，就要说出的‘不用’二字卡在了喉咙，怎么也说不下去，他假意的咳了两下，才说道，“那当然，不吃东西哪来的力气。”
说着，不着痕迹的隔开了他们的距离。
这一顿饭下来，气氛颇为诡异，因此，当桂魄一扔下碗筷，完颜煊便捉住桂魄疾奔校场。
校场那儿早有侍卫立着，显然等了好久，完颜煊领着桂魄上了围墙，而围墙下有好几十个手拿靶子的人。
桂魄心里思量着，一时之间也猜不出完颜煊在玩什么把戏，于是奇怪的发问，“这是做什么？”
“既然你说你不会杀畜生，我也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完颜煊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在几天前有一个官员向我进谏了一个好主意，要那些死刑犯来当靶子，每个死刑犯碰一个靶子，我们每人射五箭，若是五箭下来他们没死就说明他们命不该绝，可以免去死刑，判为充军，若是死了，便是他命不好。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把牢里的死刑犯都要过来了，作为今天我与你对决的一个活动靶子。”
桂魄眯着眼看着围墙下的那些人，没有说话。
“你我每人各射五箭，最后中靶子最多的人为胜。”完颜煊心情很好地说道，“为了公平，我让冰纶坐在了那儿看着我们比赛。”
完颜煊的手遥遥一指，桂魄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看见了那袭白衣在风中飞舞，冷冷的眼神，呵气如冰，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飘落的雪花，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桂魄看着她，远处的冰纶像是察觉到什么，也回过了头，刚好对上了桂魄的目光，两人的目光穿越千里，都看见了彼此。
“好了，开始吧。”
完颜煊一声令下，侍卫击了三下鼓，宣示着比赛的开始。击第一声鼓时，墙下的死刑犯都开始四处没命的乱窜，惶恐的心情全写在了脸上，他们的惊恐的看着墙上的两个人，眼里除了惊恐，还有深深的绝望。
完颜煊从侍卫那里接过弓箭，弯弓对着一名吓到跑不动的死刑犯，毫不留情的射出了第一箭。那个死刑犯见箭开始想自己射过来，本来因担心而软了的双腿便越是不停自己的话，想在这儿落地生根般的一动也不动。
眼看箭就要射到自己身上了，那名死刑犯颤抖着双腿，闭着眼睛，一副准备受死的样子。此时，凌空又来了一箭，以破除万军之势击落了先前的那支箭。
“你！”完颜煊怒瞪着桂魄，明明他就要射中了，怎么这个桂魄偏偏就跑来瞎搞呢？
“太子殿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他们是死刑犯，但也是命一条，岂能由我们这般的轻贱他们。”桂魄叹了口气，侩子手这份工作真的不适合他这么善良的人来做。
“他们反正都是一死，死前做些都用的事情或许可以免去生前的罪责，不用打入十八层地狱。”完颜煊倒觉得没有什么，从侍卫那儿接过了第二支箭，弯弓射向另外一个目标。
就在箭要射中那个死刑犯的时候，又有另外一支箭适时的出现，从半空就把完颜煊射出的那支箭截了下来。
“你是非要与我作对吗？”见自己射出的箭第二次被截，完颜煊怒火中烧地看着桂魄。
“你这话就不对了，射哪儿是我的自由，太子殿下好像没有规定我一定要射向那些活动的靶子。”既然完颜煊没有那个善心，那么他就大发慈悲一下，救救那些人。
“好。很好。”完颜煊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赌气的拿起了两支箭，用力一弯弓。
从弯弓的力度来看，这两支箭用的力道极大，所以桂魄也迅速弯弓射出了两支箭，但是桂魄的这两支箭不想之前在半空那样可以击落完颜煊的箭，只是微微将那支箭偏了轨道，让它们都掠过了那名死刑犯，然后直接没入地中。
“好箭法。”桂魄回头朝着完颜煊一笑，“现在你我也只剩下一支箭了，看样子，我们这次是不能分出胜负了。”
“谁说的。”完颜煊拿起最后的一支箭，弯弓，箭以凌厉之势想墙下的死刑犯飞去。
桂魄心中清楚他这样的一箭用的力气极大，恐怕自己也无法将其射偏了，于是他心一动，直接将手中的弓扔出去。弓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箭的速度，但是桂魄这样一扬，弓的旋转速度以无法比拟之势碰落了完颜煊的箭。
“现在你有弓无箭，我有箭无弓，不如就这样和了吧。”桂魄叹了口气，至少在这场比赛中他没有把冰纶输给别人，也没有让墙下的那些人因他与完颜煊的比赛而丧命。
“和了？”完颜煊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远处的那袭白衣。
远处的冰纶白衣胜雪，在略为阴暗的城墙上显得光彩夺目，完颜煊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像是在下定决心那般的说道，“我不同意。”
他想要冰纶，他要得到冰纶，他想要冰纶甘心的留在北国，陪着他一起终老。这样的念头驱使着，完颜煊握紧手中的弓，然后用力一甩，像桂魄刚刚那样将手中的弓以旋转之势甩向墙下的一名死刑犯。
桂魄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做，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挡下那旋转着得弓，于是他飞身一跃，直接从墙上跃下，扑向那旋转着的弓，想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将那把弓拦下来。
那名死刑犯本来见墙上的人的箭又射完了，正想松口气，暗暗惊喜着自己大难不死，却见一把弓迎面袭来，他顿时下了个半死，直接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桂魄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追得上那把弓，他伸手想要去捉住那把弓，但是弓飞速旋转着，弓上的弦直接在他碰触那把弓的时候就将他的手割破，血宛如花瓣那样在半空洒落，粘红了晕黄的土地。桂魄忍住疼痛，咬牙一握，终于将那把弓握在了手上，然后一个旋转，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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