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红雨,唐果没有一点儿印象,“大房不是和咱们水火不容吗,怎么还来约咱妈?”
其实她想的是,秦媔你压根不认识人家,怎么就和她一起去凑热闹了,万一是鸿门宴呢!
颜以厉知道唐果只是吐槽,并不需要回答,就没出声。
果真,唐果接着道,“二哥哥,那个,你个子高,帮我打个掩护呗!”
颜以厉的型号比唐果大了一个半,掩护她绰绰有余。
于是,唐果有惊无险地混进了人声嘈杂的白家。
法事没在堂屋,而是在后院搭的凉棚里,因为死者的灵柩没有资格放在正屋。这么一来,如此隆重的法事倒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了。
唐果看着就窝火,好好的一个人,为了你们家生孩子死了,居然还不被当人看。
颜以厉则神色淡然。他从来都不是义愤填膺的毛头小伙。
农村的地儿都非常宽敞,又因为养鸡养鸭,后院特别大。此时院中挤满了人,摩肩接踵。饶是如此,唐果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端坐在蒲团之上的人。
他还是穿着灰色的僧袍,剑眉低垂、星目微闭、薄唇轻启、念念有词,浑身都仿佛笼罩在一团淡淡的光晕之中。
聆听大师的超度,须得屏气凝神、心怀虔诚。可惜,这么些人,全都是来瞧热闹的。大师的声音,被湮没无闻。
唐果远远地看着那不染纤尘的人,心中再次叹气。哎,也不知道这作者咋想的,为啥给她整出这么一段孽缘出来。
她在想,就她这一点儿城府都没有的人,哪里能当恶毒女配呢!
如今局面的正确打开方式就是,对大师避而不见,随他满世界找她去吧,然后,然后就世人皆知她有一个大靠山了呗!
但那样的话,大师的职业生涯也基本毁了,人生更是糊得不能再糊。
唐果深吸一口气,拉着颜以厉窃窃私语。“二哥哥,瞅见没,那个就是我的故人。我得单独和他说几句话,有机会吗?”
颜以厉一口否决,“唐小果,你瞎凑什么热闹!”
唐果很严肃,“没有哇,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谈,必须得谈。”
颜以厉待要解释,悲怆的锁呐声停,空灵的木鱼声也歇了,大师站了起来,去了西厢房。
唐果之前见到的女人,死者的婆婆,乔心晴扯着嗓子喊道,“算命啦,算命啦,一块钱一个人,不灵不要钱!”
唐果震惊。
颜以厉努努嘴,那意思不言而喻。这种骗钱的人你也敢去见?
果然,原本争先恐后、跃跃欲试的人,都后退几步,大声喧哗起来。
趁着这空当,唐果依旧拉着颜以厉掩耳盗铃,居然成功地靠近了西厢。
“哥哥,给钱!还有,帮我站岗!”她猫着腰,将门打开一条缝,麻溜地钻了进去。
颜以厉气急,却也不好真的去捉她,因为那乔心晴已经瞅见了,正要大喊。
他面无表情地递了两块钱过去,成功地让这妇人闭了嘴,而且眉开眼笑。
虚泽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姿笔挺,飘逸出尘,显得不似真人,但这背影却有着不易觉察的疲惫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