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厉从前只晓得这个爹只是愚孝,没料到他会这么诋毁自家儿子。
他脸色极黑,“颜以格就是个傻子。早告诉他不要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颜樽:“……”儿子哎,你有没有听懂我的弦外之意?
颜以厉表明自己的立场,“你要是想尽孝心,我不反对。但是,我跟哥哥,我们俩也没有钱,你就不用打主意了。”
“你这小子,怎么比你哥还抠门……”颜樽气得又想来拍他,却被躲过去了。
颜以厉淡然,一字一顿,“不是你说的吗,得让小果果风风光光地出嫁,我不得给她攒嫁妆啊?”
颜樽急,“哪里就说嫁就嫁了?她还这么小,再说你妈也不舍得。嫁妆是可以慢慢攒的,你爷爷这病可拖不得……”
“谁老了不是个死?”颜以厉凉薄,“他颜熙存活了六十四岁,也算是值当了。”
这话简直诛心,颜樽气得要吐血,“阿厉,你这个小白眼狼,你……你小时候你爷爷还,还……”
他本想说你爷爷还抱过你或者夸过你之类的,但眼前的小子是锱铢必较的阿厉不是敦厚的阿格,他没法欺骗。
“还怎样?”颜以厉嘴角微扯,“编不下去了吧?您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又当爹又当妈了,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望着扬长而去的儿子那修长伟岸的背影,颜樽不得不承认,他虽然才四十岁,也的确是,老了。
颜以厉是那么迫切地想回到屋,可到了门口,居然近乡情怯,走不动了。
这一世,呆兔子居然也不是他妹子,不是亲妹子,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这个认知将他的思绪和冷酷全部都炸烂掉了。
他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颜以格洗漱完毕,出门想顺便将衣服给洗了,一抬眼就瞅见二弟在门口徘徊。
“阿厉,怎么,又跟果果吵架了?”他走过来,低声问道。
又?颜以厉悚然,“我,我哪有?”我经常跟呆兔子吵架吗?那她肯定讨厌我了。
颜以格笑,“阿厉,你跟果果都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她还小,你得让着她些,知道吗?”
颜以厉默然。
貌似,的确,他经常教训她来着。哎,怎么就那么嘴贱呢!这是病,以后一定得改。
颜以格见两人似乎真闹了挺大的矛盾,安慰道,“姑娘家嘛,难免会记仇的。要不,你今晚和我挤一挤吧。”
记仇可还行!!!颜以厉立刻推开门,进屋了。
颜以格趁着门还没关上,苦口婆心,“阿厉,脾气好一些,姑娘家都是要哄的……”
颜以厉将门栓好,也没点灯,趁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摸到了床前。
床上只一个隆起的小鼓包,却是唐果连头都蒙在了被子里。
颜以厉怕她憋坏了,轻轻将被子给拽开了。
香甜的小脸,睡得正熟。
不知怎地,颜以厉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他在床沿坐下,看着那有些模糊的小脸,心潮澎湃。
当妹子有什么不好呢!反而可以比女朋友更亲近一些,更自然一些,也更随意一些。
只是,一想到她总归要嫁人,嫁给别人,他的心,就挠肝挠肺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