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是感觉到的,虽然长长的夜路还是两个长长的影子,但是我们又恢复到一前一后的状态,在学校里我也不再爱和他说话,他故意搭讪的时候我就装做听不见,要不就和要好女同学在一起疯玩,少年的我是想通过所有的一起告诉他,我不在乎他,我也不是想通过自己为自己的母亲打通上升通道的人!那段时间我能感觉他很难受,每天在我的后面坐立不安,一张张的撕撤着作业纸,不然就大声的朗读一样的英语句子,我知道他一句也记不住,就像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样。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在后面喋喋不休的跟我道歉,但是我就是不肯回头跟他说一句话,我讨厌他跟我道歉,我感觉他应该有男人的尊严,因为所有的一切也不是他的错,都是一群没事的长舌妇乱嚼舌跟,他好象一副罪恶深重的样子,一直说一直说,其实我也没听清楚他再说什么,他嘟囔的很快,就好象已经准备了很久,就好象他平时在背课文,但我越来越讨厌越来越反感,“不要再说了,再说我打你了!”回过头我给他说了唯一的一句话,“你打我我也要说,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很执拗的回答,我内心压抑的火苗腾腾的冒出来,“啪!”我一转身,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他显然没料到我真的在全班的面前出手打他,那一刹那他愣住了,同时愣住的还有班里呆鹅一般的学友们,我夺门而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场面,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被我伤害的他!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接下来的日子里,长长的夜路上不再有他的陪伴,他比以前来的更早走的更晚,来回上厕所都是跑着,争分夺秒的学习,只是不再抬头看我,学海无崖的苦舟上不再有他关注的目光,我知道我的一巴掌打断了所有的一切,因为我们的故事已经传遍了全校,而他成了同学们耻笑的对象,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想他的内心也跟我一样忍受着煎熬。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终于要高考了,有一天的早读时间班主任老师把我们一起叫到外面,他此时的成绩已经和我不相上下了,老师大体的意思是我们俩个的成绩对整个班级的高考率非常重要,所以上午要把自愿表填上,让我们早一点回家跟家长商量一下。
第一次我们一起走到车蓬前,他看到我笨拙的开锁的样子,轻声说,“我来吧!”我听上去是那么的自然,那就是我期待已久的声音,就好象他这样做很自然,他本来就应该这样做,是他份内的事一样让我心安理得,“上次的事你不怪我吧?”我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他好象没听见,慌慌张张的把自行车推出来。第一次我们回家的时候不再像下火似的急冲冲的,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但我能感觉到彼此心灵的平静,他只是告诉我他喜欢英语,他想报考某大学的英语系,谁能想到他真的如愿,他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被他心仪的大学录取了,他这个入学时连基本函数都不懂的丑小鸭一下子变成了白天鹅,又有谁能想到我落榜了,而高傲的我根本没有填报专科志愿,即便我上了专科录取分数线我也失去了入学的机会!
仓天真是太会作弄人了,我无数次的追问这个没有结局的问题是否有答案,妈妈怕我想不开每天紧紧的跟着我,其实落榜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来年可以再来,我无法消受的是前面楼上他家的窗户里透出的一阵阵欢声笑语,我无法忍受我曾经的“学生”已比我优秀很多倍,我更无法想象以后复读的日子没有他的陪伴长长的夜路我自己怎么走下去!我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害怕出去后会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单位的人肯定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晚饭后估计出去遛弯的人已经回家的时候我会借口出去走走,偷偷的溜到他家的楼下,幻想着从窗户里能听的见他说的话,能看的见他来来回回收拾行李的影子,每次回来后我的心就会很痛很痛!
综合了很多条消息我知道他第二天要走了,那天傍晚的时候天气闷热的出奇,好友小付来找我了,她也被他所在的学校录取了,小付告诉了我这好多天以来他对我的牵挂,更重要的是传达给我一条信息,他正在大门外等我!他是要约会我吗?我不去!我声色惧利的告诉小付,让他走,我不会见他的!现在他是准大学生了,而我什么都不是,内心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很强烈的刺激着我!小付这家伙一直在我房间里磨叨着,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朋友!闷热的天忽然刮起了龙卷风,接下来是一阵紧一阵的雷阵雨,豆大的雨点子啪啪的砸在窗户上,也砸在我的心上,小付又过来粘缠我了,“好哥们,你就去见见他吧,他跟我说了,见不到你他就不回家!”不去,就是不去,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我旁若无人的跟小付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耳朵却很清楚的听到雨越下越大了,不一会的工夫就听到了雨水伴随着呼啸的大风被卷进下水道的声音,小付央求着“哥们,他会受不了的!”我的心被触动了,其实该受惩罚的是我,“那好吧,我去见他,有话当面跟他说清楚。”我自我安慰着甚至于也来不及找雨披就冲进了雨雾里,他真的在约好的地方直直的站着等我,他瘦弱的身躯在暴风雨中摇摇晃晃,双手抱成团躯卷着,但是在我看上去仍然像一尊雕像,在那一刻成为定格,暴风雨挡住了他往我的方向,却挡不住他想要见我的强烈的愿望,直到我快走到他的跟前的时候他才看清楚是我,雨幕里我看不清楚他脸上复杂的表情,只听见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终于等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对于你有多牵挂!”在我毫不设防间他第一次紧紧的搂住了我,紧紧的,就好象捎不留神我就会消失;紧紧的,就好象盼望着期待我同样湿透的身躯给他些须温暖;紧紧的,就好象我是他的稀世珍宝;紧紧的,就好象搂住了我他就拥有了全世界;第一次我闻到了他身上男人特有的在暴风雨中的气息,几分钟前抗拒的心情在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甚至于没有反抗因为我早已没有了呼吸,由任他紧紧的抱着我,让所有的一切都在雨幕中传递。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了学校的车送他走的声音,我没有起身去看,但我分明感觉到他一次一次的翘首期盼的张望,希望在窗户上能看到我的目光,我没有勇气去看,但汽车长长的鸣笛声强烈的刺激着我的耳神经,他还是走了,带着对我长长的承诺,带着对我长长的思念,走了。
终于我的通知书还是来了,只是晚了些,他知道的时候好象比我还要高兴,说这样我毕业以后就不用等你了,咱们可以马上结婚了,我本来以为要等你慢慢长大的!九月里我也背上了行囊去了另一个城市,而他便开始了两地传输的记录,每周都会收到他写给我的信,有时候两封,甚至于一周六封,我开始怀疑他把整天的时间都拿来写信,写他对我长长的思念,写他对我绵绵的眷恋,写他大学里丰富多彩的生活,写他对我们未来美好的憧憬。甚至于春节回家的时候在锅炉房前,单位的人就直截了当的问我:“妮啊,你婆婆对你怎么样啊?”当时的我们好象对于我们的未来没有任何的怀疑,两家是挚交,我们几乎是青梅竹马,然后事事难料,谁有能想到以后会发生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我的内心就有一种不克服的感觉,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可以让自己尽情的享受在他对我的关爱中,可以滋情的呼吸着他在我生日的时候邮递过来的玫瑰花香,可以在他抽时间来看我的时候坐在餐厅里,静静的看他忙来忙去打饭的身影,可以任由他挽着我的手漫步在学校附近的树林里,可以躺在宿舍里静静的听他送给我的最流行的歌声,然而这一切最后都我是自己买单!我开始怀疑他是否有支付金钱的能力,每到月末的时候他就会发“钱慌”,其实他的母亲给他的生活费算最多的,我给过他一次又一次之后,自己也就一次又一次的险进危机里,我甚至可以到商场里做销售挣为数不过的钱供他的花消。我告诫过他多次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大学生的爱情不应该有太多的物质做修饰,他好象很无辜的样子,其实像他这样从小就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中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正确理财的观念,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过后,我们又一次又一次的和好如初,或许每个初恋的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吧,好了吵,吵了再好,如此反反复复周而复始。现在想来,那时的他或许是因为太爱我太宠我,所以想把世界上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当时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生活来源的学生毫无支配金钱的能力。但那时的我却越来越反感了,甚至于他对于我言听计从的态度都让我感到很累很累,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没有自己的意见怎么可以没有自己的见解!我倔强的性格是不允许未来的一半是自己的附属物的,我宁可他跟我大吵一顿说出他自己的观点,我宁可我们吵架后他赌气不理我,逼的我思念成灾后哭着去找他,我宁可他什么都不送给我,也不要他每个月都增添家庭的负担,让自己捉襟见肘,虽然我很清楚的知道他在学习方面是优秀的,只是我挡住了他的光芒而已!
我开始疏远他,我想让他慢慢的体会我的苦心,我想在远方默默的看到他的成长,我想我们是有心灵相约的,当他从另一个城市风尘仆仆的来找我的时候,我故意找一个对我有好感的男孩子气他,我开始不再给他回信,任由他一次的央求着请求我的原谅,我不接受他的道歉,因为我感觉他根本不知道错在那里,我不喜欢他追求新潮的的生活方式,不喜欢他婆婆妈妈说话办事的方式,甚至不喜欢他的交的朋友,我们的关系在被我拒绝过无数次后趋于平淡了,回到家里单位的人显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我又一次陷入了被人指指点点的境地,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喜欢操闲心的人,专门替别人操心,我们这次大的赌气被人说成了我另有相好把他踹了!
他要强的母亲当然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于是我们两家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很僵,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少男少女们的故事在当时为什么要有这么多不必要的因素束缚?平白的搀杂进来许多能够左右人的思想的“大道理”!平静下来的日子里我从他的来信里知道了他有个女同学叫倩的正在对他发动攻势,知道了在学校的树林里他险些把自己的初吻献给倩,知道了他正在享受着一个花季女孩献给他的关爱。或许他想我还是牵挂他的所以想告诉他一切都好,或许他想炫耀自己离开了也可以活得很好,或许他想接倩对他的好来刺激我,或许有我想不到的很多因素在里面。但是我知道了这些确实像个疯子,对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忍受,我不允许曾经那么爱我的男孩子就那么轻易的离开我,我不允许我那么用心培养的爱情的小苗在还没有真正成长的时候就这样在莫须有的误会里夭折!我拒绝了身边所有男孩子的爱慕,因为我不相信在那么纯真的感情都可以这样轻易的逝去后,世界上还能存在真正的爱情!
痛苦的记忆一下子翻到我实习的那一年,天公作弄,我还是被分配到他所在的城市里实习,第一天带队的同学安排的很不好,晚上快九点了,我所在的单位还没有我的宿舍,莫大的城市冷冷的街,我将要到哪里去栖身?孤单的我独自在大街上溜达、溜达……我想去敲开一家旅馆的门,但我怕不安全;我想去和相好的同学挤一下,陌生的城市里我实在找不到她们的方向!夜已经深了,飒爽的秋风伴着飘落的黄叶一阵一阵的吹过,我身上的暖气也被一下一下的抽净了,我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在几乎万念俱灰的时候拨通了我曾经那么熟悉的电话号码,宿舍的老大爷以为他家里有什么急事,慌慌张张的跑过去叫他,一切像我意料中的一样,他十万火急般在很短的时间里来到了我的身边,用他坚实的胳膊紧紧的拥住了我,拥住了我,我们从深夜走到黎明,送走了偷懒的月亮迎来了勤劳的红太阳!
从次以后我们就成为了那座美丽的城市里人羡人慕的伴侣,我实习的单位离他的学校很近,下班后我可以像回家一样塌塌实实的去他所在的大学的餐厅吃饭,就好象回自己的家一样,每次去的时候他都已早早的等在那儿,买好了我喜欢吃的饭,然后就像一对小夫妻,你喂我吃一口我喂你吃一口,恩恩爱爱的,我们都感觉重新来过以后,我们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更有深度了,就像是熬的一锅粘粥,越熬越觉得有滋味了,来之不易的爱情是应该让人倍加珍惜的!
国庆节到了,他说要去泰山,让五岳之尊见证一下我们的爱情,我们随着学校里组织的旅游团出发了,我遂了他的意,从红庙开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因为他说只有脚踏实地的走过,泰山公才会保佑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整整一天的时间,我们走走停停,走走停停,走不动的时候他就在前面拽我,不然就在后面向前推我,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我一边骑在他的身上,啃着鸡腿,一边用鸡骨头敲打着累得哼哼唧唧的背着我的他,满脸满脸的幸福感!丈量完泰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山顶上已经没有宾馆可以住,即使有可以住的我们也付不起钱,我们就跟很多人一样,租赁了两件军大衣披在身上,和大家伙人挨人人挤人的睡在了地上。来不及欣赏泰山上美丽的夜景,我们都昏昏沉沉的相拥着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浑身冷的厉害,我禁不住的战栗也惊醒了沉睡中的他,迷迷糊的我知道他把自己的大衣披在我的身上大喊着“大夫,大夫!”然而在那样地方那有大夫可以轻易的找的到,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以至于都没力气叫住他,告诉他不要走,我真的真的很害怕!他过了好久才回来,喂我吃了药,然后用他的体温温暖着我。半小时后我的烧逐渐退了,也迎来了泰山上的日出,人们欢呼着去找最佳的位置迎接新的一天,他也背起我到了一块尖尖的足可以望见日出的地方,把我的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对着早晨红红的太阳喊:“你是我永远的宝贝,我爱你……”我哭了,就算是我们一起死在泰山上,我也了无遗憾了!我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张开的双唇,第一次我们紧紧的相吻,我在“死而复生”后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初吻,在这之前他最多就是亲亲我的额头。然而我们都很笨拙,事后我们想起来就一阵大笑,傻傻的两个人,连这都要学,都要逐步的练习,我开始怀疑倩的故事是他用来刺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