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雷纳德甚至想要发出一声毫无作用的尖叫。或许是因为极度惊恐的缘故,他根本就喊不出任何声音,空气在喉咙里打着转转,发出“呼呼”的无意义音节。
就在刀光即将把雷纳德拦腰斩断的瞬间,一个白色的物体瞬间射出。
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这是小小的白色物体就好像是完全忽视了距离、速度这些最基本的规则,突然之间凭空出现在道弧和雷纳德之间。
只有道格拉斯那敏锐无比的视觉,才能看清楚这些是一个酒杯,白色的瓷质酒杯。
酒杯在突破声障的瞬间有些扭曲,那是视觉延迟带来的错觉。酒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剧烈的摩擦让沿途的空气都燃烧起来,使得酒杯的前端包裹着一团烈焰般的红色光团。
酒杯以完全平直的轨迹激射而出,非常巧合的击打在弧形刀光正中心偏上的位置上。
酒杯的力量或许不是很大,但这个角度和这个接触点却完美的无懈可击,因为那里正是刀弧的核心。
组成刀弧的内部结构被完全破坏掉了,所有的力量和速度都彻底失去了意义,紧密的结构瞬间就变成了毫无支撑的游离态。
刀弧在一瞬间分崩离析,好像夏夜里四下飞舞的萤火,还没有来得及落地就一闪而逝!
直到这个时候,酒杯划过空气的尖锐啸声和撞击刀弧所产生的清脆鸣响才传了过来。
比声音更快的速度!
差一点就被刀弧拦腰斩为两段,雷纳德早已在死亡的门口走了一个来回,吓的面无人色,冷汗正滴滴答答的从脸上落下!
他早已经被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这个酒杯从何而来。
道格拉斯却看的清清楚楚,老猿人面前的那个酒杯已经不见了,而雷纳德的脚下则出现了满地的碎瓷片子!
道格拉斯早就知道这个老猿人在圣殿中的地位很高,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帝京各方势力内定的教皇。但是在道格拉斯的所有认知当中,菲斯洛德不过是资格最老而已。
这个老猿人很少参与外界的任何俗务,只是一门心思的埋首于圣殿的书籍当中潜心钻研,他或许是一个很不错的学者。如果说他还算是一个强者的话,最多是精通魔法理论的老学究。
但是刚才的那个酒杯,不仅打碎了犀利绝伦的刀弧,也打碎了道格拉斯固有的观念。
虽然还没有交手,道格拉斯却已经感觉到了,酒杯上携带着至刚至猛的力量,而且是非常纯粹的力量。没有一丝一毫魔法的加持,更没有斗气之类的东西存在,那是非常纯粹的力量。
能单纯的使用简单到了极限的力量击碎刀弧,而且可以清楚地看到刀弧的结构点,所有的这一切,都说明这个老猿人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年迈的学者,他还是一个非常强横的对手。
附近已经传来交错繁杂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呼喊的声音,那是这里的卫兵正赶过来所发出的声响。
道格拉斯并不是很在意那些数量庞大的卫兵,但他不能不在意眼前这个老猿人。
脑袋上盯着好像灯泡一样的神圣徽记,道格拉斯是不可能再做任何隐藏的,因为这个徽记会让他无所遁形。
“菲斯洛德阁下,你知道我埋伏在窗外?”
“不,我不知道!”老猿人缓缓的站起来,步履蹒跚的迈过已经破碎的窗口,艰难的好像是跨过一座高山,他说话的语气很缓慢,甚至还带着微微的气喘:“我只不过是占在你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如果我是你的话,在占领了呼伦尔城之后,必然会不顾一切的直扑帝京。在大军攻城之前把帝京的局势搅动起来,最好搅的天翻地覆,以便于尽快的攻破城防。”
老猿人看似毫无防备,艰难的越过了窗口,但在是道格拉斯的目光中,他所有的动作虽然迟缓之极,却毫无破绽。没一个动作从具有攻击和防御的双重效果,让道格拉斯不敢轻易发动攻击。菲斯洛德那苍老的声音还在不紧不慢的响着:“在全城搜捕的情况下,只有王宫才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你的军队必然会在今晚到明天兵临城下,所以你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暗杀帝京的某个大人物。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会把下手的目标锁定在雷纳德殿下的身上……恩,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目标,你也很容易得手!”
这句话似乎是在暗讽雷纳德的怯弱和无能,但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雷纳德已经听不出老猿人的弦外之音了。
已经算准了肯特大军到来的时间,而且知道道格拉斯肯定会到王宫执行暗杀计划,甚至连他要下手的目标都已经猜的清清楚楚,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虽然不知道道格拉斯到底在哪里,却知道他肯定会主动的接近雷纳德,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释放一个简单的侦测魔法,就可以把道格拉斯找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推断,却又复杂无比。除非是拥有对整个大局洞若观火一般的清醒认识,否则根本就想不到这一切。
看了看被神圣徽记照亮的道格拉斯,老猿人微微的叹息一声:“有独闯帝京的勇气,有这么好的身手,而且还是一个点燃了神火的半神,其实我很欣赏你的。可惜我必须站在你的对立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紫英战刀上的斗气光辉已经无比明亮了,道格拉斯沉声说道:“既然你我是敌对的,那就只有战斗了。来吧,让我领教一下未来教皇陛下的战斗力!”
老猿人并没有出手,而是微微的摇着头,很有耐心的说道:“你的战斗力确实卓然,是我平生所遇到少数几个强敌之一。但你不够明智,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尽快退出帝京这个漩涡,而是试图凭借一场精彩绝伦的突袭就想占领这里,因为这不是你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