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皇甫肆讶异,营帐里还有好几个士兵保持着“乌龟”的姿势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王崇那个奸细死了之后,魅影在营帐里好几天没出来,今天一出来就……这几个家伙无意走到她身后,就被点了穴道。”
床上的几个人眼珠子转动了几下,表示事实确实如此。
“应该早些替他们解开穴道,时间一长,血脉不通,很可能会变成残废。”皇甫肆出手将他们的穴道一一解开,这才温声告诫道。
“二殿下,军营里会武功的虽然不少,可都是行军打仗只用,像这种点穴之类的高深功夫,懂的人却没有几个。再加上魅影手法独特,就更加没人会解。”
几个人讷讷地道,他们也想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可魅影那张脸黑到现在,他们可没勇气去碰钉子。搞不好,搞不好他们的下场也会和床上这几个兄弟一样。
“通知大家,以后尽量注意,若是不小心变成他们那样,就去找我。”
皇甫肆表面无事,心中却不悦至极,云无言那家伙又在抽什么风?闯了祸,却要他在这儿收拾烂摊子……
“云无言,你今天一共放倒了十五个人……”而他就不得不跟在后面解开那些人的穴道。
皇甫肆话未说完,破空的风声袭来,他反应快速地一个前空翻避开袭击,稳稳地站在云无言面前,脸色比起她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云无言想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那可就找错人了。还有,她就这么在意王崇的死么?
“我也没办法,那晚被王崇从身后暗算……如今只要有人站在身后,我就会不由自主出手。”
云无言无奈地看向自己双手,难得同皇甫肆解释道,就算她想控制,也毫无办法。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么?”
脸上怒气缓和了些,皇甫肆有些明白地道,只是余怒却未消,难道在她的意识里,他皇甫肆和王崇还有那些兵士一样么?
“以前想要杀我的人,也不是没有用过偷袭,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这个问题云无言想了一天,现在仍没有个结果,皇甫肆好像能理解她这种奇怪的举动,也就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可能因为王崇是第一个得手的人,你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皇甫肆稍一思索,便给出了她答案,只是俊美的脸孔再度紧绷,连眉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或许是如此。”
云无言点点头,所谓旁观者清,皇甫肆的说法听上去也很有道理,她没有半点儿迟疑就接受了。
事情似乎就此解决了,可接下来烦恼的人换成了皇甫肆,之前的说辞只是云无言反应异常的一部分原因,而另外那一部分,他却闷在心里。
王崇对丑八怪而言,或许是有些不同的。她破天荒地去开导一个人,任他悄然地亲近,甚至在为他施针的时候放下了戒心……而最后,该死的王崇偏偏以那样一种发式死在她的面前。
这一切,使她昙花一现的信任瞬息消亡,对人的戒备心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王崇死了,皇甫肆觉得庆幸,可对他那种决绝到让人印象深刻的死法,又痛恨不已。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承认,王崇这个人的存在,的的确确影响了云无言。
而整件事情令他最为纠结的是……云无言想要信任谁,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干什么这么在乎?答案即将跃然纸上,只是,他不能再想下去……
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得到的结论,绝对会令自己无法接受。
“夫君,不知疾风骑对训练的如何了?这次也要出战么?”
云无双温婉地坐在床边,手中还有一条未绣好的帕子,上面一朵瑰丽冶艳的花朵,即将完成。而此刻她的笑容,带着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的妖冶。
“夫君?”
见皇甫肆仍在出神,她放下手中绣棚,比之前声音大了些高声唤道。只是,心底深处仇恨的火却越烧越旺,到了这个时候他仍在无视自己……她期待着,等雪国铁蹄踏破鹰愁关,这人会露出怎样的乞怜表情?
“你说什么?”
皇甫肆回头看向她,勉强摆出温柔的笑脸,只是一想到她不堪地睡在别的男人床上,心里就止不住一阵厌恶。
“那些漂亮的雪鹿,真的要骑着它们打仗么?”云无双惋惜地道,像是对那些美丽的生物极为喜欢。
“说到这个,之前疾风骑队的事都是王崇在负责,谁料到他居然是奸细,驯养场也弄得一团糟……”
皇甫肆啪地将手中兵书丢在桌上,充满愤怒地道。也就是说,这些雪鹿一时还没有办法上战场……
“这样啊!”
了解地点点头,云无双继续拿起绣棚,等到这朵花儿绣完的时候,也就是皇甫肆的死期。那些雪鹿的速度她也是见识过的,没有了疾风骑队,雪国的胜算又大了一些。看来那个王崇还是有些用的,居然能让皇甫肆大发雷霆。
“哼,我们已经在东面和北面设下了大量伏兵,南面是陡峭的雪峰,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把雪国军队打的落花流水,只要她们进了圈套,保管是有来无回。”
皇甫肆仍不解气,得意地说出此次作战计划,说到激动处甚至打翻了桌上的杯子。
“呵呵,雪国军队怎会是夫君的对手?”
云无双含笑打趣道,心中却暗自大笑,真是连老天爷都来帮忙,皇甫肆气昏了头,竟然将作战计划泄露出来。
云无双照常确定床上的皇甫肆已经沉睡,便披衣轻手轻脚走到桌边,拿出皇甫肆惯用的笔墨,借着月光在纸上写了起来。
“骑兵已无,东北二面有大量伏兵,可从西面畅行。”
写完,她小心翼翼将纸条放入竹筒之内,绑在雪鹰腿上放了出去。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立即回营帐,反而悄然向另一处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