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这是什么荒唐的理由?
云无双诧异地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她真的是自己的夫君么?曾经她以为找到了可以信赖的依靠,他会一辈子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伤害……竟然让她去对付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死士?保护女人不是男人天生的职责么?那个丑八怪根本就不能算作是女人!
“你只要乖乖地安静地,呆在京城做我的妻子就好,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太贪心的女人,只会让男人厌恶。”
像是没有看到她脸上的错愕和痛心,皇甫肆接着之前的话道,现在是他夺取皇位的关键阶段,不容许任何人阻碍到自己。他从来没有打算将心交给任何人,如果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根本就是不实际的。
“你说什么?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难道在庙中对我一见倾心的话,都是假的么?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在皇上面前说要娶我?”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无双不死心地追问道。她不懂,想要得到夫君的爱,也是“贪心”么?那么以前的种种又算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大方的女子,虽然是为了得到你爹的支持,成婚也没什么不好……可是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皇甫肆摇头道,声音还是不温不火,就连嘴角弧度也不曾有一丝改变,现在讨论的事情,对他的情绪没有任何影响。男人追求女人时的甜言蜜语,有多少可以相信?如果她一直纠结在这一点上,就真的让人厌烦了!
“我爱你啊,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夫君一定是骗我的,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云无双冲过去,抓着他的衣襟,美丽的脸上尽是泪水,她几乎失控地喊道。他怎么可以对她说这么残酷的话?几乎打碎了她心中所有的信仰,这让她以后如何生活下去?
聪明大方?因为爱,她才变得笨拙,处处小心翼翼。为了爱,她宁愿放下所有的自尊。从前的云无双,早已经被一个叫皇甫肆的男人改变了。可现在,他居然要抛弃为他改变的自己?
“永远不要忘了你是本殿的侧妃,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失礼的举动。”
皇甫肆不悦地将她推开,他最讨厌女人在自己面前哭闹……以这种伎俩来达成心中的愿望。女人廉价的泪水,对他来说是完全没有用的。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颓然地倒在地上,云无双疯狂地摇着头喊道。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花,变成一道道难看的痕迹,可此刻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二殿下,张老将军请你到营帐议事。”
冷淡的声音夹杂在风雪中,云无言撩开营帐,看了一眼地上狼狈的女人,面无表情地道。
“好,我这就过去。”
他微微颔首,不再管哀戚哭泣的云无双,和帐口的黑衣少女错身而过,大步向议事的营帐走去。
“丑八怪,只会杀人的妖女,可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居然可以呆在夫君身边……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不公平,为什么伤心难过的只有我一个人?”
云无双忽然哈哈大笑道,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连逐渐变得狰狞,心一点一点被恨意填满。恨欺骗她的夫君,恨这个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丑八怪……
云无言本欲跟着皇甫肆出帐,闻言转身看向她,漆黑眼瞳中寒光闪烁……“蠢女人,这世上从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你生在宰相家里,就可以锦衣玉食,有些人生在穷人家里,连三餐都难以温饱,难道你不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么?”
若真的有公平,奶娘就不会惨死。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太软弱只会被人欺负。公平的法则,由她自己来创建。
帘幕飘动,营帐里只剩下云无双一个人,雪花吹在她的脸上,和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起冻结成冰。她的天一下子塌了,眼前不断浮现皇甫肆俊美的脸孔,脑子里却是一片茫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到底要怎么做?
“嗖……”
一支箭突然飞进营帐,惊险地从云无双身边擦过,正好射在帐篷的支柱上,箭尾颤动了几下平复下来,只是上面好像绑着什么东西?
云无双戒备地走近前,十万分小心地抽出上面的纸条,慢慢地展开。读着纸条上的内容,她的心怦怦怦剧烈地跳动起来,眼里渐渐有了神采。
确定外面没有什么人,她奋力拔下柱上的箭藏到床下,又将纸条在灯下烧毁,直到完全化成了灰烬,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冲破了所有的冰封。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看,如果成功了,如果成功了……
“连着几天狂风大雪,气温骤降,不光是将士们,连那些战马都冻伤了,失去了行动力……”
张庭皱眉坐在议事桌前,忧心忡忡地道。今年的风雪比过去任何一年都要大,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严重的状况。
“是啊,有些将士身体偏寒,军医说最好可以补一补,最好可以喝些肉汤,可是我们这每天土豆粉条的……”
说到这个张德就火大,他们前方将士辛辛苦苦卖命,却还要吃这种东西,那些躲在京城里享太平的官老爷们,却终日大鱼大肉,怎么想都不甘心。
“没了士兵,没有战马,这仗以后怎么打?”
张老将军捋着胡须沉吟道,就算现在上报朝廷,可道路完全被冰封,没有两三个月根本无法通行。长久下去,就算敌人不来攻打,他们也会慢慢灭亡。
十几个人的视线全都投注在皇甫肆身上,不知何时他们习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想到他,这位年轻的二皇子,不知何时成了军中的主心骨。就连张老将军,也经常要征询他的意见。
“告诉伙房,把那些不能行动的战马杀掉,熬肉汤给全军将士御寒。”
一刻钟的世间,就在大家都以为连二殿下也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缓慢而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