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惑乱后宫:无良小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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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云无言牙齿咯咯磕的厉害,不是她在颤抖,而是抱着她的香梅。背上火烧火燎的痛,却像是一瞬间转移到了心口,让她连呼吸也变得困难。鞭子抽打在奶娘身上,却像是打在她心上。

“云傲天……云傲天……”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念着这个名字,一次比一次狠戾,恨意一点一点加深,最终占据了她整个心房。只要今日她能够活着离开邢堂,便要他后悔生下这个女儿!

耳边呼喊声渐低,到最后像是从远远的天际传来,黑暗无声地蚕食了她所有的神志。

云无言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床上,四周全部是熟悉的景物,她明白自己已经被送回了偏院。头昏沉的厉害,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奶娘呢?她不在房里!那么严重的鞭伤,千万不要有事!

“奶娘……”

“奶娘……”

她挣扎着下床,吃力地爬向奶娘的房间,心砰砰跳的厉害,从来没有的恐惧袭上心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掌心已经被尖利的小石子划伤。

木床上的女子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的可怕,神情却意外的平静,嘴角甚至带着隐约的笑容。这样的香梅,反而让云无言更加的不安。

“奶娘,很痛是不是?”

云无言神色慌乱地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声音已经带着哽咽,从懂事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哭过。

“小姐,不用难过,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们,一家团聚……”

香梅话语中带着解脱,只是望着云无言的眼神很是担忧和不舍,没有了自己,这个孩子以后恐怕会更加孤独寂寞。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陪在她的身边。

“是么?也罢,活着有时未必有死了的好……”

泪水悄然滑落,云无言的表情却归于平静,嘴角的笑意和奶娘如出一辙。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果真很有道理!

“三小姐……”

香梅望着这小小的孩子,为她脸上的表情所震惊。哀伤褪去,只剩下无止境的冷然,如同被寒冰所覆盖,散发着令人惊心的寒意。

“不用挂念我……”

小手轻柔地抚过奶娘冰冷的面颊,云无言微笑着道,从前,生死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小姐,答应我……你要幸福……”

心思千回百转,仍旧无法可想,香梅拼着最后一口气,近乎哀求地道。小姐眼中的残冷和怨毒,让她无法放心。

“好。”

云无言毫不犹豫地答应道,什么是幸福?只要让伤害她的人得到惩罚,或许自己就能够幸福了吧?

相府里死一个下人,本也稀松平常,一张草席裹了香梅的尸首,就这么在云无言面前抬了出去。她没有问下场如何,是拖到乱葬岗丢弃?还是草草掩埋?

至始至终,她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冰冷的丑颜没有一丝情绪,好像死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于己并没有多少关系。在那两个人不屑且鄙夷的目光下,她仍旧非常坦然,坦然的如同桌上本就供人观赏的花瓶。而花瓶,不过是没有感情的死物罢了。

“真是冷血,香梅为了这样的怪物死掉,还真是不值……”

不大不小的耳语声,刚好可以让云无言听到,对于没有任何地位的三小姐,他们自然而然带了轻视之心。

“是啊,她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另一个下人附和道,对于视他们如无物的三小姐很是不满。讽刺一个人的乐趣,就是要看她难堪的反应……

“你们想和刘氏一样的下场?”

在奶娘床前坐的太久,双腿发麻,云无言适应了一会儿之后站起来,丑陋的脸孔露出一缕狰狞的微笑来,语气很是平静地道,一点儿也听不出是在威胁。对于人性的劣性和弱点,她拿捏的分毫不差。

那两人立刻变了脸色,匆匆地向屋外走去,相爷爱面子的个性他们再清楚不过,他怎么处罚女儿都可以,却绝不会容许一个下人坏了规矩。那刘氏,的确是再好不过的明证。

屋里再度恢复了平静,云无言不紧不慢地走到床前,蹲下来在角落细细地摸索着,然后吃力地拖出一个小小的陶罐。里面,装着奶娘这两年多来的工钱,都是些铜板和碎银。除此之外,还有她身为三小姐每月的份子钱,奶娘特意兑换成了二百两的银票,说是以后应急用……也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财产。奶娘偶尔提到过,一文钱两个馒头,省吃俭用的话,这些银子可以让她过很久……

屈膝坐在地上,看着月亮渐渐地爬上来,她很冷静地思考着,如果想要达到目的,就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她手中还没有任何力量,想要对付云傲天不过是痴人说梦。

“咕噜噜……”

肚子适时提出饥饿的警告,也提醒着她必须面对现实。看来,她今晚要饿肚子了,还好这件事总算是她擅长的。

夜色渐浓,当所有人都沉入梦乡,一个小小的人影悄然走到围墙边,那里有一个狭窄的狗洞,她毫不犹豫地爬了出去。原来,离开相府,竟是这般容易。

因为宵禁,黑乎乎的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云无言走的很慢,时不时会惊动路边的野狗,冲着她衅衅地呲牙,却在她阴森的笑意下耷拉下尾巴。

畜生比人更会察言观色,它们可以精准地判断哪些是可以欺负的对象。而眼前的小女孩儿,打量它们的眼神,却像是在思考要从哪里剥皮比较过瘾。嗷……好可怕!野狗后退三步,拔腿就跑。

在逐渐偏离京城的某个小镇上,到处有着脏兮兮的小乞丐,只是这天却突然多出来一个。露出棉絮的破旧棉袄,他蓬乱的头发遮盖了大半张面孔,左手中端着缺了口的半边破碗,右手拿着一根不算细的木棍。

“叮……”

铜板清脆地跌入破碗中,引起一旁几个小乞丐的注意,八九岁的年纪,眼中却有着老油条的世故和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