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把她带下去吧!三天后丢到往生池。”
云无言一甩袖子坐回桌前,一脸无趣地道,继续翻看先前那本医书。
所谓往生池,实际上是化骨池,里面全部是云无言炼制失败的毒药,久而久之里面的水剧毒无比,人投进去瞬间死亡,而且最后连骨头也找不着,只成为一摊血水。
相比被万蚁蚕食而死,丢进往生池算是慈悲的了。
听到命令,云一弯腰把女死士抱起来,软玉温香在怀仍旧无动于衷。奇的是,那些红蚂蚁却没有一只爬到他的身上。
挥手示意云二出去,一阵静默之后,云无言淡淡地开口道:“你身上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我会配制药丸让你在路上服用。”
“你知道我打算近日离开?”
皇甫肆没想到她居然能猜到自己心里所想,既然太子已经发现了他暗自培植力量,一定已经着手铲除,他必须尽快赶回京城重做安排。
“二皇子怕是归心似箭了。”
云无言轻笑道,为“吓”到聪明绝顶的二皇子而开心了一下下。
皇甫肆从药桶中跨出,任湿淋淋的单衣贴在身上,散着发摸索到云无言面前,一脸郑重地道:
“我收回从前的话,谷主不但做事果决而且聪明机巧,你可愿意和我一起成大事?到时候不管是富贵还是权势任你挑选……”
“二皇子说话还真是委婉,做事果决?其实你心里想的是阴毒狠辣吧?”
云无言不客气地道,不过这当着皇甫肆的面残忍地惩处那个女死士,也是她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呵呵,谷主果然够坦白,在下也就直说了,‘阴毒狠辣”也是我邀你共襄伟业的一个原因。“
皇甫肆势在必得地道,虽然看不到绝谷谷主的表情,但他已经从她的话里听出几分心动。
“如果我说,事成之后要和你共享天下呢?”
云无言漆黑眼珠微转,观察着面前男子每一丝表情,语出惊人地道。
“那我就把皇后的位置留给你。”
俊美的脸上讶异之色一闪即逝,皇甫肆很快镇定下来,下意识勾起唇角微笑道。他当然不可能将半壁江山分与他人,这个提议也许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二皇子机敏过人,或许真能得了这天下。那么,你可愿意留下王妃印信并定下契约?”
云无言微微点头,话语中多有赞许之意,对他竟有几分佩服……这二皇子为了皇位果然是不折手段,居然肯娶一个从未见面的女子。她等着看,待这位总是从容自若的二皇子看到未来妻子的容貌会是何反应?
“一言为定。”
皇甫肆毫不犹豫地道,反正女人之于他不过是暖床的工具,闲暇时逗弄的宠物,娶谁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立后也可再废。
一块雕琢着孔雀的玉牌,四周缭绕着代表皇族的祥云花纹,对着阳光还会折射出五彩光线,这就是属于王妃的印信。这印信和证明皇子身份的金牌刚好契合,被皇子随时随地带在身边。
如今,这印信便到了云无言的手里。还有一张按了朱砂指印盖着印章的契书,同时交给了她。
“以后你拿着这两份东西来找我……”
离开绝谷之时,皇甫肆拉着身边小人儿的手温声道,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心中竟生出一丝不舍之情。只是,这奇怪的感觉很快被他忽略。
“你从未见过我,到时候不怕认错?”云无言望着面前看似认真的男人,半真半假地问道。
“不会,我一定能认得出来。”
皇甫肆很有信心地道,但是凭着她身上独特的花香,他就不可能认错。
黑暗,无边的黑暗,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然而在这黑暗中偏偏还有一双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瞧着他,阴森而冷酷的视线,让人禁不住打心里发寒。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云傲天站在那无形的圈子里,怎么冲怎么撞都无法走出一步,死亡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他冲着那双眼睛的主人拼命大吼道。
没有任何的声息,但他却诡异地知道,那双眼睛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而且一定会伺机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喝光他的血,生食他的肉。只因,从那人身上传达出一种强烈到可怕的恨意,而且明明白白是冲着他来的。
“不要躲在暗处装神弄鬼,有本事就滚出来……”
一手揪着胸口,云傲天觉得呼吸越发困难,长年混迹官场练就的保命之道在这里根本就不管用,所有的冷静、从容、理智,全部流失殆尽……
“呵呵,你居然忘了我,忘了我……”
黑暗中的人冷笑起来,声音幽冷若从地狱钻出,而今便要索了他的命。
“你是谁?我究竟和你有什么仇怨?”
难道,那人竟是旧相识么?云傲天拼命在记忆中搜索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究竟是何人?拥有这样强悍的气势,但是藏在暗处那种威压就让人心生忌惮。
黑暗中的人笑了一下,缓缓地向他靠近,再靠近……在与云傲天一尺之处停了下来。一双冰凉的手,准确地探向他的脖颈,像是湿滑冷凉的蛇爬过,引起他身体一阵战栗。
云傲天张了张嘴,书生仅存的傲气让他无法开口求饶,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相爷,相爷……”
遥远的声音似从天际飘来,身体被摇晃着,且力道越来越大,云傲天猛然坐了起来,张开眼睛失神地望着帐子上垂下的流速……刚才那般骇人的情形,难道是一场梦?
“相爷,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大夫人用帕子替夫君擦拭着豆大的冷汗,一脸担忧地问道。想必那梦境一定可怕之极,不然相爷不会吓成如此模样。好在她渴醒想喝杯茶,恰巧看到夫君睡的很不安稳……
“没事……”万幸,是做梦,做梦啊!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如此真实,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仍令他余悸犹存。黑暗中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