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些黑衣人便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清和公主面前,因为他们发现此刻站立于面前的女子,是真真正正的大业公主。
“走吧!”
看着还呆立不动的云一,清和公主对着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嗯。”
这还是第一次,她没有用命令的语气或者大吼大叫,云一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眼前这个清和公主好像是假的,而之前那个单蠢的公主才是真的。
“我早该想到,二皇兄不会无缘无故让我回来……”
走在路上,她低头自语道,那双眼中终于流露出一点点慧黠和忧愁,却又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你,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云一与她肩并肩走着,沉默良久突兀地开口道,说完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去。曾经在他眼中催长夺目的光亮,他希望还能继续看到。
“嗯,我知道大家对我都是很好。”
清和公主突然露出一抹开朗的笑容,就算以前对她不好的,也都变成了好的……
“四哥,我想去看父皇,我想他了……”
这是清和公主见到皇甫悠的第一句话,说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却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宓儿,现在皇宫里的禁卫军都换成了大皇兄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也没有办法带一个活生生的人进去,如果“单纯”只靠皇甫智一个人的话。
“四哥,或许你可以动用某些力量。”
清和公主也懒得和他绕弯子,直接了当地道,依着父皇对四皇兄的宠爱程度,怎么可能真的让他置身于权力之外?
“宓儿?”这真的是宓儿?
皇甫悠有些傻眼,眼前这个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女子,真的是他朝夕相处的妹妹么?那个天真活泼,总是喜欢撒娇耍赖的宓儿?
“我刚刚也被吓了一跳。”
见皇甫悠的目光投向他,云一面无表情地道,所有人都被她“骗”了。也不能说骗,应该说是大智若愚才对。
原来,这位才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如果让二皇兄和二嫂知道,你就惨了……”
想到那两个人知道自己被“骗”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皇甫悠不由为皇妹担心起来。
“三天后就要下葬,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再见父皇一面。”
将话题重新拉回最初,清和公主语气坚定地道,就算有危险,她也一定要去。
“怕了你了,我来安排。”
皇甫悠无奈地道,还是觉得以前的皇妹比较可爱,不过宓儿现在的样子才像是留着皇甫皇族的血液。
“我就知道四哥对我最好了。”
清和公主下意识地道,双手照旧抱着皇甫悠胳膊摇晃。
“乖……”
非常自然地拍拍她脑袋,皇甫悠语带宠溺地道。事实证明,聪明加上耍赖,清和公主比之前更加“无敌”。
有谁知道,通往放置石棺的冰室,其实是有密道的?此刻皇甫悠和皇甫宓两兄妹正猫着腰走在不算长的密道内。
“宓儿,你一直这么生活,不觉得累么?”
走了半晌,皇甫悠终于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好奇地道。
“其实,你们平时所看到的我,大部分都是真实的,我只是尽量使自己的生活变得简单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被所有人宠着……
清和公主微笑着道,就算一时气愤难平要自杀,也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事实上她是真的任性,凡事只挑喜欢的去做。
“父皇他,其实是被大皇兄毒死的……”
皇甫悠犹豫了一下说出事实的真相,如果是以前的皇妹,他会千方百计隐瞒以免她知道了伤心,可现在突然觉得告诉她也没所谓。
“哦。”
清和公主平静地道,右手在酸软的腰际揉捏了两下,这密道到底还有多长啊?
“难道你不认为应该为父皇报仇么?大皇兄居然做出天理不容的事……”
皇甫悠反倒激动起来,这也是他的心结,只要一想起来他就夜不能寐。
“就算我杀了大皇兄,父皇也活不过来了,但我也不会阻止别人去杀他……”
早在她生在帝王家,这种命运就是注定了的,谁也无法改变。
这种近乎诡异的论调,却让皇甫悠忽然之间大彻大悟……怪不得她会喜欢二皇兄和无言,从某些方面来说,皇妹和他们有些相同的冷漠。
氤氲的水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药味儿,云无言冷静地将手中银针刺出,精准地砸在柳临风腿部穴道上。
他的伤势比自己想象中好的还要快,他只是腿受伤,一身内力还在,经过金针过穴的刺激,武功重又恢复。这样一来,连带着血气凝滞的双腿也大有好转。
“唔……”
一声闷哼自那完美的唇溢出,柳临风只是出神地望着面前这张清冷如昔的脸孔,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爱恋神色。这些天他偶尔会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片段……第一次看到她时心里的爱怜,千方百计想要讨她开心,深夜为她讲解阵法……
云无言没有抬头看,却知道此刻的柳临风正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毕竟是强行打通筋脉,每一根神经都会剧痛无比。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的双腿会完全恢复……
“少主他怎么样了?以后真的可以正常行走么?”
疲惫地走出房门,就被守在外面的柳管家拉住,云无言有些不悦,稍一使力将袍袖从他的手中拉出。
“他的腿已经完全好了。”
头微微有些发沉,云无言说完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刚才医治柳临风耗去她太多心力,这种劳累比身体上更甚。
回到房前,正打算推门,却见门陡然从里面打开,然后身体被大力拉进门去。
“喝水……”
一杯茶直接递到了唇边,云无言靠着令她安心的男人,自然地就着杯沿将茶水吞下。
“躺下休息吧!”
皇甫肆微微叹息,眼神复杂莫测,她就这么在乎那个男人?居然为了他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纤长的指抚着她眼睑下方发青的暗影,心中不甘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