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会?
皇甫肆疑惑,他好像从没有去看过花灯,莫不是她认错了人?
仍旧含笑听她讲那一段有些久远的少女心事,就算她认错,他也不打算告诉她。说出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两个人近乎相谈甚欢,性子温婉,秀外慧中,这是他对明珠的进一步认识。她和云无双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这样的女子,应该会是一个好妻子,只是他还是觉得她身上缺少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他现在也想不出。
不过,这稍稍的欠缺,当然不影响这场牵涉到许多人的联姻。至于她心里想什么,和他无关。
房中药味淡去了不少,调养了大半个月,云无言已经能下床,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恢复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谷主,二殿下派人送来了两个木匣……”
云二拿着两个木匣走进房间,习惯了面无表情的脸孔,现在却有些古怪。
两个木匣做工上并不相同,其中一个是贵重的红木,刻着二龙吐珠的花纹,看上去华贵而典雅。另外一个却很普通,材质一般,且什么装饰都没有。
“送木匣的人特别交代,这个送给谷主,这个给云无言……”
悄悄看了主子一眼,云二小心地道,皇甫肆还真是……他哪里能想到,两支都送到了一个人手里?
云无言打开红木匣,看到里面的血参,有些诧异,虽然知道皇甫肆不会送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可这支血参至少五百年以上,千金难求……
接着打开第二个不起眼的木匣,里面还是一支血参,只是……为什么这只普通木匣里的血参比红木匣里的还好?这一支明显的颜色更红,也更大一些。
难道是他放错?不过依着那人谨慎的性子,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是说……在他心里“云无言”比“绝谷谷主”重要?那家伙不是常常刻薄地当面喊她丑八怪?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皇甫肆的态度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主子,四皇子皇甫悠派人送了木匣过来,说是要交给‘云无言’……”
云二再次走进来,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两个皇子一前一后来送东西?还都是木匣,她手上这个和二殿下送的居然一模一样。
待看到桌上打开的两个木匣,吃了一惊,里面正是她最近一直在找的东西……难得二殿下有心,有了这两支血参,主子的伤会好的更快。
“那个神经不正常的家伙?”
云无言看着相似的木匣,微微蹙起眉,眼中有着困惑。她和皇甫悠也算不上熟,只是见过两次面而已。可以说,这三年她一次也没有想到过他。如果他不在自己面前出现,这一辈子她都不会想到他。
云无言无语地看着木匣里的东西,一支千年血参躺在匣子正中央,红艳艳生光,和其它两支“交相辉映”。
还真是兄弟俩,送东西都能想到一块儿去……
皇甫悠果然不正常,正常人谁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过是请他喝了一杯茶,第二次喝酒好像还是他接的账?只是这样淡薄的交情,竟然换来一支价值千金的血参?
不过,她是万万不可能把血参退回去的,不要白不要,就当他在发神经好了……
事实上,这世上也只有这三支千年血参,当初被当做贡品献进宫里,却被偏心的皇帝全部赏给了偶然回宫的皇甫悠。如今,又这么“巧合”地全落到了云无言手里。应该说这是运气呢?还是运气呢?
金龙寺香积林静悄悄无人声,几片落花随风飘散在亭子里的青石桌上,一户香茗已经冰凉,两只上好的青瓷茶杯在地上摔成几半,桌角不显眼的地方躺着一只晃眼的梅花簪……
“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眼见二殿下已经离开,等候在外面的明家家仆迟迟不见小姐出来,不得不央着寺里的僧人来找。只是,整个香积林哪里还有佳人踪影?只有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打心底慌乱。
寻遍了整座寺庙,仍旧找不到明珠,明家人不得不接受现实……明珠被绑架了。眼看着三天以后就要大婚,可新娘却不见了,偏偏查来查去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
明妃的外甥女被绑架,连皇上也大为震怒,下令全京城戒严,就是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
“既然是绑架,绑匪肯定有所图,如今我们也只能以静制动。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对方不想让你和明家的势力联合在一起……”
皇甫悠这些日子跑到定北王府的次数着实有些勤,他已经运用了“影”的势力帮助自家皇兄找人,可在对方有备而来的情况下,还真是无从下手。
“如果是这样,直接把人杀掉不是更好?”
皇甫肆理智地分析道,面上并没有什么担忧之色,仿佛口中所说的那个被绑的人跟他毫无关系。目光掠过桌上那尊小小的玉佛,说来可笑,或许明珠不是什么克夫命,他才是她命里的劫数。
“如果找不到人,后天的婚礼你打算怎么办?”
皇甫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没了新娘,这亲自然成不了。
“反正只是联姻,明家的子女很多,我不介意换一个。”
看着浸淫在一片大红中的定北王府,皇甫肆脸上并未见一丝喜色,想必这个道理明家也是懂的,这桩婚事并不是非明珠不可。
“……”
望着面前仍旧冷静自若的未来新郎官,皇甫悠不禁咂舌,这都几年了,二皇兄还是和从前一样冷血。或许他这一生里,想要的东西真就那么一件。
“等吧,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倒是很想看看那些人接下来会怎么做,希望不要让人太失望。”
窗外重重叠叠的火红云彩,那瑰丽的色彩吸引了皇甫肆的视线,那血一样的色彩正是某人的最爱。
“二皇兄……”你也太冷酷了,有时候根本不像是人!
后半句话烂在皇甫悠的肚子里,黄昏下的白衣男子沉静地立在窗口,衣服被染上了淡淡的血红,也为那张俊美的脸孔染上一丝魔魅,当真不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