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二殿下他……”
那青衣小童对着迎面走来的黑衣女子施一礼,很乐意将烫手山芋丢到别人手里,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去惊扰谷主。
“二殿下,请随我来。”
示意小童退下,黑衣女子面无表情地道,连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若是从背后看,倒像是第二个云无言。
“云姑娘,好久不见。”
皇甫肆跟在她身后疾步走着,三年不见,云二的轻功又精进了不少。
“请二殿下稍候,云二这就去禀告谷主。”
没有回应他的话,云二将人领到花厅,又吩咐丫鬟沏了茶,这才向内堂走去。
那丫鬟泡了茶就悄声退下,整个花厅里只余皇甫肆一个人,空气中飘过淡淡的莲花香气。他尝了一口花茶,忽然觉得味道太淡,不似喝惯了的清茶。以前他的舌头倒没有这么挑剔,只是习惯了云无言的高超技艺,时间久了别人泡的茶就不是茶了。
“二殿下,谷主请你进内堂。”
云二看了一眼端着茶盅的皇甫肆,有些讶异这人居然也有发呆的时候,虽然在她进来的一刹那就立刻回神。
皇甫肆对于五行八卦不算精通,勉强可以看得出整个六月雪处于某种阵法之中,越向前走危险的气息就越浓重,他只得谨慎地跟在云二后面,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两人施展轻功疾奔,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才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停了下来。空气中苦涩的药味漫入鼻腔,让他微微蹙起了眉,觉得连舌根也开始发苦。
“谷主,二殿下来了……”
屋中很安静,皇甫肆耳尖地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有声音从门缝溢了出来,“进来”,屋里的人只说了两个字沙哑粗噶地磨砺着他的耳朵。
这声音,和当初他所听到的清冷嗓音没有半点儿相像,皇甫肆眉头不觉皱的更紧。
掀开门帘,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向屋内看去,却失望地发现面前只有一扇绘着大红牡丹的屏风。至于屏风后面是什么样,就无从得知了。
“谷主最近身体不适,不能出来见客。”云二站在一旁漠然地道,勉强算是解释。
“是么?”
不可否认,皇甫肆觉得有些惋惜,都到了这一步,还是没有看到她,屏风后面的人没有一点让他熟悉的感觉。无论是声音还是气息,他都无法判断……
“咳咳咳……二殿下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一阵沉闷的咳嗽,屏风后的人儿开口道,呼吸却越发的粗重。
“我今天在明妃的寝宫见了她的外甥女……”
没有多加思量,皇甫肆盯着屏风上华贵到几近庸俗的大红牡丹快速地道,可惜他无法看到此刻绝谷谷主的表情。
“咳咳咳……”
又是一阵沉闷的咳嗽,然后便没有了声音,屏风后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呼吸困难,没有立即回答。
空气里药的味道越发浓烈,皇甫肆第一次觉得等待是一件如此难熬的事,他还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等待。
皇甫肆始终盯着那道绘了大红牡丹的屏风,恨不能将视线直接穿过去,看到那后面静默的人。
“你想借助明家的实力?也好,那就娶了她吧!”
那声音越发的沙哑低沉,语气却仍旧平静无波,这样的说话方式,让隔着屏风的皇甫肆有些熟悉。他不禁踏前一步,想要看个清楚,刚才有一瞬间他以为和自己讲话的人是云无言。
“二殿下,请勿再靠近。”
一直守在旁边的云二迅速地伸出手臂,全身紧绷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打断了皇甫肆继续向前的意图。
“呵呵,希望这次谷主不要再送大礼给我……”
没有再近前,皇甫肆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当初那场“贺礼”他可是记忆犹新。毕竟,这次他已经很礼貌地“征求”了她的意见。
话又说回来,自己怎么也算是她的夫君,天下有哪个女人会这么痛快把自家男人推到其她女人怀里的?就算识大体,也不该表现的这么爽快吧?皇甫肆只觉得比上次被恶整的感觉更差,好像他就只是一件货物,可以随便推来推去,更甚至是弃如敝履……
也正因为如此,他更想见一下如此奇异的女子,这样的性格反而和他印象里的绝谷谷主重合了。
“咳咳,不会,二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
“无言……谷主能不能把云无言借给我一些时间?”
显然对方已经在下逐客令了,皇甫肆很快地道,至于究竟是几天,他自己也说不准。就算拿到藏宝图,他身边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
“不行,谷主她伤的很重……她……也很需要云无言。”
云二面色陡变脱口阻止道,话说了一半才猛然醒悟,差点儿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出来。虽然隔着屏风看不到谷主的表情,还是惊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咳咳咳……她现在无法抽身,等我的伤好了,再说吧!”
听到皇甫肆唤出无言两个字,屏风后的云无言差点儿以为他认出了自己,或许是咳嗽太剧烈连带着心跳也加快了几拍。本来认不认得出也不算什么,只怪那人当初说的太笃定。
“不知道谷主听没听说大业宝藏?其中半张藏宝图就藏在王皇后宫中的观音送子图里。只有云无言,才能闯入那女人的寝宫,将画拿出来……这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皇甫肆退而求其次道,只要一天她总是有吧?微微的酸在心中发酵,云无言为了屏风后的这个女子,居然不辞而别……
“咳咳,实不相瞒,她也受了伤!”
只说了这几句话,云无言就觉得头开始发昏,偏偏皇甫肆那家伙还咬着她不放,如果不这么说他绝对不会死心。就她现在的状态,别说潜入王皇后的寝宫,就是连下床都困难。
“她,她受了伤?”
皇甫肆一惊,脸上的微笑再也挂不住,声音不由自主提高。想法如一连串气泡涌入脑海……伤的严不严重?怎么会受伤?她武功那么高,有谁能伤得了她?若是让他知道那人是谁,他一定,一定……心揪了一下,陌生的刺痛感,让他想不出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