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自然就是那传说中繁琐的接旨过程,虽然事急从权,不用沐浴更衣诸如此类的勾当,但香案等等排场照旧不可少。所以,当谢扬在众人的安排下长跪于地聆听那不知是谁写的冗长骈文圣旨时,他整个脑袋已经犹如浆糊一般,只听清楚了有关自己的一句话。
“左羽林卫大将军谢扬,兼任雍州牧,授凉州大都督,持节安抚凉州……”
天知道李大帝与武后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雍州牧?大都督?这是何等重要的官职,竟然都一下子落在他身上了?
谢扬愣了,下头凉州大都督府一帮官员也全都愣了,竟是连黑齿常之升任左武卫中郎将,驻守凉州这种任命都没注意。前头大家还在商量会是谁接任都督,其中独孤卿云希望最大,谁知一转眼这大都督竟然成了准驸马爷的囊中之物。可见远在长安的那天皇天后两陛下是如何恩宠眼前这位驸马爷的。
仿佛是觉得这事情还不够震撼,程处默笑容可掬地看着众人,又再次说道:“陛下已经有旨给安西大都护裴行俭,命其派五千兵驻守于阗镇。陇右道剑南道即日起严格检查路引,泾原各调三千兵驻守河州兰州!”
一瞬间,全场俱静。
程处默来得快去得也快,给全体凉州大都督府官员传达意和相应任命之后,又把随行的护卫给新鲜出炉的谢大都督留了一半,他便立刻开路。临走前,他还不忘把谢扬拖到一边,很是一语双关地说了一番话。
“大将军可是厉害人物啊,我老程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硬是让大将军给解开了谜底,如今我可是把儿子手下都留给你了,若是回去一个个灰头土脸,大将军可得给老程个解释……”
咳咳,这个程处墨,敢情是在自己身上下赌注,为儿子和属下搏前程来了!
客客气气送走了卢国公程处墨。
然而,等他一一查看程处默给他留的人,立刻为之目瞪口呆,其他的人也就算了,料想是程处墨从羽林卫和皇家暗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但是,其中一个人却显得异常扎眼,那竟赫然是女扮男装的李令月!
武后的书信中不是说已经把小丫头给安抚住了吗?这怎么女扮男装混进暗卫里来了?
他就不信以程处墨那家伙的精明会发现不了小丫头玩的猫腻。哼,要是小丫头一路上出什么意外,他非回去把老程家的祖坟给刨了不可。
打发走了其他人,见小丫头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他顿时有些心虚,上前手臂一搂,细声柔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大将军能私自从长安跑到了这凉州,本公主怎么不能来?”
李令月一翻白眼睛,被谢扬抱在怀里,鼻间嗅着这家伙特有的气息,有些委屈地哽咽道:“还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撇下我,这么大的事情,我愣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太狠心了!”
谢扬哪里不知道小丫头心中郁结着满腹火气和委屈。可是,那时候他临时起意,又怕被人阻挠,哪里敢把招呼打过去?
好在李令月不是那种不识大体地人,小性子一阵子就过去了,旋即便说起最近长安城中发生的事。
谢扬一走,程处墨的人马就行动起来了,联合金吾卫,然后再通过万年令韩世杰的门路。硬是被他们从不可能中挤出了一条路,在某个小客栈中拿到了房家行刺纵火案中地疑凶。一番问之后,终于顺藤摸瓜端掉了一个吐蕃人在东市开的一家铺子。
套用一句现代化的话来说,也就是吐蕃在大唐中枢最大的一个情报站被连锅端了。
怪不得程处默临走的时候会说那么一番话!
谢扬恍然大悟的同时,心中也异常满意。怀疑吐蕃原本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就算李大帝与武后相信。终究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毕竟,钦陵私自西逃虽说可恶,但仍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为了西逃而在长安伤人纵火,且伤得人还是大唐最尊贵的太平公主,那大唐若是不追查。那所谓地大国气度就不用谈了!
这时候,虽然对小丫头的到来,惊喜万分,谢扬还是忍不住追问道:“你此来二位陛下可曾知晓?”
“我怎么敢让他们知道。我是偷偷跑到凉州附近才混进钦差队伍中来的,已经到了凉州境卢国公就是知道也未可奈何,估计是只好假装不知道,将我带进大都督府。”
李令月见谢扬有些头疼地皱眉头,不觉莞尔一笑:“放心好了,母后和父皇不会生我的气的。”
面对天上掉下个李令月来,谢扬自然无话可说,亲自抱着小丫头去沐浴,自然又是一番甜蜜温存。
等谢扬掩旗收兵停止征伐,小丫头才气喘吁吁地将自己已经来过初潮的事情说了出来,意思无非是,现在她已经具备做母亲的资格了,若是不小心怀孕了,唯谢扬试问。
“切,有了就生呗,你就是一下子生十个二十个为夫也养的起……”谢扬一听,不但一点不担心,反倒有种想做爹的强烈渴盼。
“你以为我是母猪啊,还一下子十个二十个……”小丫头啐了谢扬一口,捏着那宽阔胸膛前的一点红珠,幽幽问:“你如今被任命为凉州大都督,看来短时间也不能回京,我们两个月后不能按期举行婚礼怎么办?”
“呵呵,哪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就在凉州把婚事给办了,然后回京再补办一个就是了。”
谢扬到了凉州,李令月到了凉州,小两口拿凉州当京都,夜夜缠绵不休,那逃犯钦陵如今却被狼狈不堪地堵在洮州。
托谢扬一路上通知各州县的福,他这逃亡之路越走越艰难,从原州出发之后遇到了三次盘查,一次比一次严格繁琐,于是,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重新折回秦州,结果得知安西如今正在打仗,州县要对去那里地所有西域商人进行盘查。结果,他不得不抛弃了原本地行头,使用备用路引想要从洮州叠州经吐谷浑回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