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顺势搀扶了尉迟燕的胳膊,笑吟吟地朝众人点了点头:“燕子姐今天受了不少惊吓,我先送她回府,各位可协助公主殿下将两头猛虎送回去献给天皇陛下,以让天皇陛下知道知道我们今日的功绩。”
还功绩呢,别是惊吓就好,若是让天皇天后陛下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查点命丧虎口,不处罚在场的侍卫就已经很不错了。
魏延看着眼前地上两只硕大的战利品,嘴角抽了抽,想到先前公主殿下所处危境,后背一阵阵冒冷汗。幸亏公主殿下无恙,若是被虎所伤,他们这些侍卫铁定一个也活不了。
如此一想,竟走到莫伦眼前,恭恭敬敬对着莫伦行了一礼,诚恳道谢道:“感谢莫伦王子搭救我国公主!”
魏延如此,其他侍卫也纷纷上前对莫伦抱拳施礼。
李令月见莫伦虽然表面与众人谈笑风生,实则脸色越来越白,额际隐隐出了冷汗。便知这家伙是在强行抑制伤口的剧痛,急忙挥挥手,让众侍卫去处理那两只大虫。
众人却有些为难了。这两只大虫加在一起怕没有几百斤重,如今可要怎么弄回去?谁都担心这地方没准再跳出一只老虎,所以叫人回来帮忙搬的主意立刻就被否决了。
当下李令月琢磨了一下,便建议众人去砍了些竹子做了个简陋的架子,旋即把两只死得不能再死的大虫搁了上去,拴在马后头慢慢往回拖。可巧的是,两匹跑掉的马竟是在半道上又找着了。即便这样,来的时候只走了小半个时辰的路,回去的时候竟是足足一个时辰都还没到头。
出了山林离了险地,上官婉儿尉迟燕以及程伯虎便率先告辞离去。
几人离去不多时,便呼啦啦来了一队城卫军,显然是被程伯虎叫来的。
“天哪,真的是大虫!”
“而且是两只,假的吧,长安附近什么时候有大虫了?”
“这些人真是英雄!”
议论纷纷过后,一群军士自是兴高采烈地帮忙搬运这硕大的战利品,为公主殿下办事,这事后丰厚的赏赐自是不用说了。
入城的时候,无论是进城出城的百姓都被这巨大的猎物惊呆了,有人打猎打死了两只猛虎的消息几乎是顷刻间就在整个洛阳城中传播了开来。
这样的猎物自然不能往修德观里送,李令月几乎一进城便命人去宫中报知,随后沿着那宽阔的天街一路慢行。先陪着重伤的莫伦回到住所。
李令月一路关注着莫伦在马上的神色和动向,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住自马上晕将下来。好在这莫伦意志超人,直到下马往驿所里走,嘴巴里还在占李令月便宜。
李令月此时懒得和这家伙计较,竟不避嫌隙,直接将他送进了院子。
一听王子殿下回来了,几个衣着暴露的波斯女子,汉人歌姬,纷纷叽叽喳喳迎了出来,一见迎头扑来的莺莺燕燕,李令月的脸都绿了,也不管那莫伦在后面如何喊她,只管沉着脸掉头出门骑马飞奔而去。
边跑,李令月心中边难受。这个好色的莫伦不会是谢扬,不会!谢扬不会如此堕落!
因为于志宁李绩许敬宗等老臣提出辞呈,李大帝与武后正在就朝中官员的任免进行商议,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带人打猎竟打到了两只大虫回来敬献,登时瞪大了眼睛,旋即为之大喜,连声吩咐把死虎送到端门前头,他要亲自去看。
至高无上的大唐皇帝陛下这么一发话,上上下下立刻忙碌了起来。这既然是老虎,那么虎皮要剥下来作披风或是毯子,虎骨可以泡酒,虎肉自是要做几道好菜,虎血也可以入药。总而言之,虎还没到手,一帮宫人就把这些全都安排好了。
安排归安排,当看到那两只硕大猛虎的时候,李大帝和武后以及闻讯赶来的群臣还是为之惊叹,上官仪许敬宗当场作伏虎诗一首,颂圣的成分远大于夸勇士,饶是如此,程伯虎送了尉迟燕回家后,来到宫里领赏,听到这夸赞心情那个激荡兴奋劲就别提了,唯有硬是被安了个勇士称号的李敬业却有些心不在焉,精神萎蔫。
两只老虎,一只是程伯虎与莫伦合手弄死的,另一只却是那莫伦一剑射死的,分明不关他什么事。
李令月心中也是烦闷异常,明明气恨那莫伦身边女人众多,却又担心那厮的伤势。又被武后拖到含凉殿责备此番出去狩猎没有向宫里报备,没有多带几个高手在身边保护,险些出状况云云。
末了,在上上下下仔细检查李令月没有伤着哪里后,精明的武后忽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长安城周边已经数十年不听到老虎的踪迹了,这老虎还是打哪里蹦出来的?
是啊,长安城附近怎么会有老虎?而且那么凑巧地一有就是两只?
“母后,难道会是有人故意放的不成?”李令月也想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什么人这么大胆,而且又这么凑巧地弄两只老虎让自己遇上。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让母后省心。”武后一想到那两只吊睛大虫巨大的形体,可怕的样子,就禁不住心中发毛,见女儿乖巧地伏在自己膝上,大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摸着女儿的头发道:“听说这次是那个波斯王子救了你的命?”
“唔……”一听母后提到莫伦,李令月脸一白,怕母后看出什么,急忙将脸别向一边。
李令月不转脸还好,一转脸更让武后察觉到李令月情绪上的不对。想到惠珠最近的汇报,武后用试探的语气道:“这个莫伦虽非我族类,却也是个不世的人才,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又英勇盖世,月月要是真的喜欢,母后便将他留在我大唐做官如何?”
武后此言并非儿戏,而是与李大帝早有收拢那波斯王子为大唐所用的心事。
任用番(外族)官番将,是唐朝政治上的最大特点。造成这种情况是有其时代的背景的。在隋统一中国之前,是历史上的所谓“五胡乱华”时期,这时候的匈奴、鲜卑、羯、氐和羌族大量迁到中原,并建立国家。这些民族和他们的后代汉化极深。汉番对立的情况正逐渐消失,汉番间的界线也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