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也知道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瞪了薛丁山一眼之后,便与李大帝一起忙着封赏三军将士。
薛丁山被李敬业一把自地上提了起来,李敬业咬牙切齿地提拉着小薛的衣领子,双眼冒火,恶狠狠道:“你小子要是敢让公主殿下再受委屈,看我不收拾你!”
感情所有人都把他薛丁山当成公主殿下的意中人了!
这事,这事怎么说呢……
薛丁山心内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说高兴吧,却又高兴不起来。他已经从裴炎口中知道李大帝暗下圣旨指婚的事了,也知道李令月因为自己而受高汤王子胁迫的事。一想着自己以前整天自负武艺超群,此番辽东之行不但没能保护好太平公主殿下,反倒让公主因为自己而饱受屈辱惊吓,薛丁山都羞愧难当地想一头撞死在春明门前。
“得得得了哥们,你也别弄这么副苦丧脸出来,你要是不想当驸马,有人还在后面排着呢。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会回到长安,你小子要请我们哥俩喝酒,不喝地你小子当裤子,难消我哥俩的心头之恨!”程伯虎早就知道李敬业对李令月情有独钟,见薛丁山夺走了兄弟喜欢的女人,还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直接一拳捣了过去。
虽然被程伯虎这一拳捣得半个肩膀又疼又麻,薛丁山却从想着撞死的自杀情绪中醒过神来。对啊,多少人都做梦想着能得太平公主青昧,此番若是真能娶了公主,自己今后一定会好好疼爱公主,不让公主再受任何委屈。如此一想,心中的重负立时轻松了许多。
李令月避开众人回宫后,便将自己反锁在寝宫里,谁也不见。
待献俘仪式一结束,李大帝与武后得知宝贝女儿情绪反常,将自己给反锁起来了,也顾不上休息,立马双双赶了过来。
“月月,父皇和你母后来看你来了,乖,快开门!开门让父皇看看……”
李大帝急得什么似的,若不是考虑到皇家形象,恨不得将眼前的殿门给一脚踹开。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把自己锁起来了?
武后可没李大帝的好脾气,直接吩咐两边的内侍:“把门打开!”
还未等侍卫找来斧头强行开门,李令月就乖乖自个将里面的门栓抽开,一头扑进武后的怀里,呜呜咽咽哭开了。
“宝贝儿,到底是怎么了?”李令月一哭,武后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儿是娘的心头肉,眼看女儿哭成这样,武后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是啊是啊,到底是怎么了,跟父皇说说,唔,是不是薛丁山那小子欺负你了?”李大帝的拳头都攥起来了,大有李令月只要点头,就把薛丁山给抓来饱揍一顿地冲动。
“不是!不是!”李令月急忙摇头否认。
话说人家小薛一路之上还真没惹过她,反倒是自己麻烦人家不少。不但抢了人家的马骑,还得小薛步行跑了五六十里路,如今更是害得人家背了勾引公主私奔的黑锅。
“那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你要急死父皇不成?”李大帝见李令月一个劲的哭,两个拳头战战落落,在大殿内老驴拉磨一样直兜圈子。
“父皇,母后,儿臣,儿臣有事奏禀!”
李贤知道妹妹心情不好,也没敢在宫外与李敬业等人鬼混,交待完军中的事情,直接飞骑赶回皇宫。见父皇母后逼问小妹,心中疼惜小妹之不幸,急忙走了进去。
“你还有脸回宫!说,你妹妹在辽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帝正急得满屋子转,一见李贤主动冒了出来,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朝着李贤怒声吼了起来。
“父皇,母后,小妹一路劳累,先让她好好休息。儿臣,儿臣想单独跟父皇母后禀报……”当着李令月的面,李贤实在不想拿辽东的事再来刺激。
李大帝与武后顿时有所省悟地对视了一眼,吩咐慧珠等人好生侍候公主殿下休息后,便起身离开了李令月的寝宫,就近来到武后的含凉殿。
等二圣自沛王口中知道了李令月在高句丽的遭遇之后,两位为人父母的帝王皇后,顿时险些落下泪来。这丫头不过才七岁啊,怎么,怎么就遭受了如此的不幸。
“父皇母后,儿臣以为薛丁山乃将门之后,对小妹也是痴心一片,儿臣想若是将小妹下嫁,薛家一定会善待小妹。”李贤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若是定下薛丁山的驸马身份,有薛丁山陪伴,说不定小妹的心结能早早解开。
“父皇母后,我不要嫁人!我要出家!我要出家!”
当李令月听说自己的父皇母后竟然听从沛王李贤的挑唆,要将她硬性塞给薛丁山的时候,小丫头仿若一团爆炸性极强的火焰一般,差点将整个蓬莱宫给点燃了。
“出家?”
武后与李大帝对视了一眼。
对于让李令月出家做女冠这件事,原本就在计划之中,当初应允了袁天罡,是为了可以堂而皇之地拿来作为回绝吐蕃赞普求亲的借口,如今李令月主动提出来,武后心中不由一动。
的确,李令月如今年龄还太小,根本就不知道男女之情为何事,若是这么早就为她指定了驸马,将来若是这孩子另外喜欢上了别人,岂不是美事变成了遗憾事?
自己的命运或许是老天捉弄,女儿的命运她可要好好帮着把握好。凭着这大唐千秋鼎盛的基业,她就不信不能给宝贝女儿一桩美好的姻缘,一辈子没有遗憾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想,先让她拜在袁天师门下做女冠也好,毕竟太平的年龄太小……”
武后用商量的口气对李大帝道。
对宝贝女儿被人欺负这件事,李大帝心中说多窝火就有多窝火,原本还想着找出那个什么高汤王子出来重重惩罚出出气,当听说那厮早被什么人给千刀万剐了之后,心情虽然略略好了些,可毕竟还是郁闷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