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雷青天这是想办本殿下呢,今个是想用龙头铡铡我呢,还是想用虎头铡铡我?”眉儿一听,精神气不由上来几分,这小子感情是专门来找自己茬的。想找茬,本殿下奉陪!
“什么虎头铡龙头铡?”雷破根本就未听说过这词,自然也不知道关于包黑子铁面无私辨忠奸的故事。
“只要世子殿下将那一万两银子的银票退给那位杭州知府,本官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退给他?我干吗要退给他?你真不愧是你老师的学生,真是干饭白吃,年岁越长越是愚蠢。我收了这银子给灾民买点粮食不好吗?是,我这么做,名声坏了,可名声能顶饭吃吗?叫我说,只能顶屁!哦,我倒忘了,你们这些自以为廉洁奉公的清官,还是需要这屁名声来烘香身子好往更高的位置爬去。”
眉儿劈头盖脸的一统骂,倒将雷破骂得愣在书房内。看着相王世子气咻咻的走了,雷破忽然感觉这小子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混蛋,似乎比自己还要遇事通达。
将下面官员送来的好处费换成赈灾的粮食?好!这个办法好!如此就不必忧心粮食不够的问题了。
雷破刚要喊住那位相王世子殿下说声感谢的话,不妨人家早就失去踪影,想着这小子先头嚷嚷着饿,知道定是去找吃的去了,棱角分明的唇边不由抿起一丝笑线。
天色将晚,眉儿正卧在房里大睡而特睡,杭州知府就亲自登门来请。
上官兆华本不想去,可萧十一郎身体不适不能前去,眉儿又懒得跟那个雷大人同往,便不得不陪着眉儿上了杭州知府派来的车轿。
见上官兆华自上了马车便神色抑郁,眉儿不由将半个身子斜倚在师兄身上,闭着眼睡意朦胧地道:“听说这苏园占地极广,有上千亩的面积,号称江南第一园林。不知是真是假。”
“哪里有上千亩?那不过是外人以讹传讹,统共不过才一百八十六亩而已。”上官兆华不假思索地回答,让眉儿心中的怀疑更是加深起来。
葡萄紫的眼目蓦地睁开,瞅着上官兆华的眼睛,嘻嘻笑道:“哦,那原来是外人以讹传讹,师兄知道得这么清楚,那就不是外人了?”
“我?”上官兆华的眼睛立时浮现起些许惊慌,急忙辩解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而已。”
“师兄,我也听人说这苏园的主人竟然与你是同一宗的呢,也姓上官,那位当家的主母据说还是位前朝的大长公主。呵呵,不知道此番赴宴会不会有机会见到。”眉儿状似无意地说道。
伸手搂住师兄的腰,将小脑袋往师兄腿上靠了靠,见师兄只是脊背挺了挺,并未曾躲避,不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嘟嘟囔囔道:“好困啊师兄,到了记得叫醒我。为了留着肚子赴今天晚上的宴席,我可是一整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眉儿,以后不许如此。你这样很容易将自己的胃肠给弄坏。三餐均衡,不暴饮暴食,方为养生之道。”上官兆华一听眉儿一天都没好好吃饭,顿时紧张起来,伸手搭在眉儿的脉息上试了试,觉得没有异常方才舒了口气。
眉儿听他如此说,嘟了嘟樱珠儿小嘴,不乐地嚷嚷道:“你都说要做云片儿川给我吃,我等了一天也没见你做,所以饿着!”
“啊?师兄光顾着为萧太傅配置解毒的药了,倒忘了给眉儿做云片川了。”上官兆华顿时懊恼起来,暗悔自己没有照顾好眉儿。
眉儿见这呆子当了真,不由嘻嘻一笑道:“骗你的,只是今天胃口不太好,当真胃有些不舒服呢。若不是想去苏园看看热闹,真是不想赴这晚宴了。”
“胃不舒服?是不是吃多了樱桃的缘故。古人云‘爽口物多终作疾’,这樱桃属火性,大热,平素有热性病及喘嗽者不可食用,你虽无旧疾,吃多了也是容易伤到脾胃。”知道眉儿胃肠不舒服,上官兆华急忙将手对着搓热,在眉儿小腹处一边轻轻揉按,一边柔声哄劝。
上官兆华声音之柔,手法之好,让眉儿禁不住舒服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眉儿竟在睡梦中只身进入一片丛林,是片茂密的竹林,林子里阳光不能穿透,有些阴森恐怖,眉儿正想从中退出,忽然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鬼魅般自林子上空飘然而过。
眉儿不由拔足飞奔急追,追着追着,却见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坟茔,那红衣人就站在坟茔前的石碑上用阴狠的眼神望向她,那眼神那么恶毒,仿佛与自己有着刻骨的仇恨。
眉儿惊吓之余返身往竹林外跑,不想衣衫被竹枝刮到,怎么扯也挣脱不了。
“你逃不了的!你逃不了的!我司马家的仇,终要在你身上来报!”四下里突然传来若九幽地府的鬼魅之音,骇得眉儿四肢发冷,举步不能。
眼见身后红色的魅影越来越近,眉儿不由手脚舞动大喊大叫起来:“师兄救我!师兄救我!”
傍晚的杭州城少了灼热,多了清凉,上官兆华见眉儿睡去,怕她着凉,将身上的外衫解下来披在眉儿身上,低头看那睡熟的容颜,禁不住心脏砰砰直跳。
醒着的眉儿,活泼灵动惹人爱,睡着的眉儿,妩媚乖巧惹人疼。这个小仙女似的女孩儿,若不是有着那样复杂的身世,他倒想永远可以这般拥她在自己的怀里。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是奢望罢了,自己是个有家不能回,有娘不能认的人,怎么可能攀上相王府的高枝。上官兆华叹息一声,不由扭头透过薄薄飘动着的窗纱看窗外曾经熟悉的风景。
正想着心事,熟睡中的眉儿忽然手舞足蹈大声喊叫起来:“师兄救我!师兄救我!”
“眉儿,眉儿快醒醒!”这孩子怕是做噩梦了吧。上官兆华急忙将眉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娇小颤抖的身躯,试图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