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兆华!你敢用针扎我!”眉儿眼见自己的血进了小白龙的口腹,顿时迁怒那个罪魁祸首,悲愤大叫:“我是让你咬你自己,你怎么拿针扎我?”
“我,我……”
上官兆华一见眉儿发怒,顿时心慌意乱,握着眉儿的手,看着那殷红血线自小白几近透明的腹部渐渐往尾部蔓延,神智立时清明,不由急忙解释:“眉儿,必须用你的血来唤醒小白龙,师兄虽然侍养过它,却并不是它的有缘人。所以,你就不要埋怨了。”
燕绝见有上官兆华帮忙眉儿,不由负手一边笑吟吟地看热闹。
在红线已至小白龙尾尖时,上官兆华急压住眉儿乱动的手,手指一抖,一弹一绕,那原本活生生的一条银色小蛇,竟首尾相咬,幻变成一枚血玉般的手镯,牢牢套在眉儿的手臂上。
“天哪!这蛇儿怎么变成玉手镯了?”眉儿惊讶莫名,猛然抬头问上官兆华。
河水滔滔,浩渺的天际,一行白鹭翩然而过。
两岸的平原上,庄稼已经开始成熟,辛勤的农民赤着晒得黝黑的脊梁在地里挥舞着镰刀,汗珠儿一颗颗摔在肥沃的土地上。徐风吹过,泛着白鳞鳞的浪花儿的河面上,传来一阵阵豪放的歌声,渔夫欢笑道将网儿撒进水里。
一艘船舷上放满了莲花以及莲蓬的快船正落帆顺流而下。
眉儿神态悠闲地躺在船板上,躺在莲花中,一边嗅着莲花的香气,一边不时将那血玉镯子自手臂上滑下来,在腕上转来转去看。
“师兄,小白蛇明明是个活物,为何喝了我的血会变成玉石手镯啊?”
听到这句问话,正在船舱中剥莲子的上官兆华,再好的脾气也不由皱了皱眉。
他明明已经告诉过她三遍,小白不是蛇而是一条龙,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玉石手镯的模样,他也不知道,他只是遵照师傅的吩咐。
没听到上官兆华回答,眉儿鼻孔不由呲了一声。
啐,人家不就是好奇多问了几遍,竟然敢不回答。
噘着个小嘴一翻身爬进船舱,伸手捡了托盘中剥好的莲子放在嘴中嚼了嚼,感觉清香可口,不由劈手夺过师兄手中的整只莲蓬,亲手掏了里面的莲子往嘴中塞。
“啊呀,师弟不要吃!”上官兆华惊叫一声,尚来不及阻拦,就见眉儿已经将莲子丢进嘴中。嘴巴鼓了鼓,猛然窜出舱去,趴在船舷上哇哇直吐。
“可苦死我了!”
眉儿咧着小嘴吐着粉色小舌大声嚷嚷,回头瞅见上官兆华歉疚的一张粉面桃腮,顿时将一把没去苦芯的莲子往人家嘴中塞。
“独苦苦不如一起苦,呵呵,话说苦能败火,自然师兄也要吃。”
眉儿看着上官兆华慢慢的咀嚼,似乎并不以为苦,不由扒开人家的粉唇,往里看了看道:“你还真吃了?难道不苦吗?”
“苦。”上官兆华眼目弯弯,薄唇微掀,唇角挑起抹温柔笑意。
“苦你还吃下去了?”眉儿瞧着这家伙似乎生下来就不知道生气为何物,不由翻了翻白眼。
“你给的,再苦也要吃下去。何况这,真是能败火。”上官兆华舌尖微不可觉地轻轻舔过被眉儿抚弄过的唇瓣,心中升起小小的幸福的感觉。
面具后的眉儿,究竟是怎样一番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望着那桃木面具外的一双眼睛,上官兆华便感到情难自已,一颗心不知何时,早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小船驶过一片三角形的缓滩,忽地前面有人高声喊道:“前面的船速速让路!”
日过正午,即使在水上,天气也炎热不堪,眉儿正卧在上官兆华膝畔,懒洋洋地看上官兆华将剔出来的莲芯和着碧螺春炮制解暑绿茶,听到这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不由笑骂道:“见他祖母的鬼了,什么人敢让爷我的船让路?”
船头掌舵的船家刚要将船往河边靠,听到眉儿这声骂不由涨红了脸道:“两位公子,迎面来的可是朝廷的官船,咱小百姓可得罪不起,还是赶紧让路吧!”
“呃?朝廷的官船?”眉儿赶忙地扒到船帮子上睡眼朦胧地向前望去,只见前方宽阔的河面上,一前两后三艘四桅巨船,各自张足了十二张帆,鼓足了风驶来,船底激得浪花翻腾,船后一条白线,远远瞧去气势惊人。
巨船比眉儿乘坐的小船大了足足十倍有余,第一艘刚刚拐过前边的弯道,只见船上装饰华丽,两侧高舷墙上密密麻麻开了几十个设桨架的小门。船头竖了三根高高矗立的旗杆,中间一面黄旗,绣着金灿灿的团龙图案。
眉儿吓了一跳,顿时醒了几分,玄黄天子龙旗,只有皇室人员或奉旨钦差才有权悬挂。这是谁的船到了?
只见龙旗两侧各悬一面旗帜,左边的是大三角旗,赤红如血,中间是寅黑丝的飞虎图案,象是军旗,可是又有些不同,右边旗杆上一面墨绿的大旗,上书斗大一个“雷”字。
“雷”?京城官员中似乎只有大理寺正卿雷奔姓雷,只是这雷奔不在京成里审案子,跑到这江南来做什么?
眉儿虽不知来者到底是不是雷奔,可想着好不容易躲过守在药王谷口等候迎接自己回京的无染无尘等人,得以在路上悠闲自在,不由对那艄公道:“既然是朝廷的船,那就暂且给他们让路。”
小船急急忙忙驶向一边。
眼看着那巨船从旁边驶过,掀起的波浪摇得小船左右晃个不停。眉儿站在船侧,疑惑地望着那船喃喃道:“这船吃重极深,似是装着粮食之类的东西,难道苏杭一带又有地方受灾了不成?”
“小公子所言极是,今年春上开始杭州城一带就滴雨未降,这朝廷的官船只怕真是去赈灾的。”艄公望着那大船,眼目中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啐,沿路所见,庄稼丰收,并不像是遭了旱灾的样子啊?”眉儿想起方才所见,不由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