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那里有人!”雷恒猛然站住,扯了扯胡思乱想中的莲生,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寒冰棺。
“那就是你爹。快,过去看看。”莲生见雷恒有些迟疑,急忙拉着雷恒走到寒冰棺近前。
“小舅舅,这就是我爹爹啊?”雷恒有些惊诧地看着冰棺中那个合目沉睡的男子,父子之间的血缘,让他心中原本的恐惧渐渐被某种温情所替代。
不由近前再近前,最后竟趴在冰棺上,仔细地看着爹爹的容貌,小嘴一咧,抬头对莲生笑:“怪不得我娘总骂我长得丑,果然爹爹象我。”
“是你长得象你爹。其实啊,你爹一点不丑,就是你娘像你外公,你外公长得太美,所以她看见其他男人都以为是丑的。”莲生煞有介事地解释道。
雷破哪里丑啊,剑眉棱唇,鼻翼尖挺,脸盘有型,四肢匀称,腰身修长,若是活着,也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啊。啧啧,长这样还叫丑,这轻眉姐姐还让不让天下男人活了。
难道都要跟皇上爹爹一样妖孽?
哈,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皇上爹爹的铁砂掌比轻眉姐姐的可是厉害多了,真揍屁股上要疼好多天。一想起皇上爹爹和皇后娘娘对自己的疼爱,莲生就禁不住心下黯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隐瞒多久,他的腋下自去年就长出了鱼鳞一样的鳞片,幸亏他从三岁起便自己沐浴更衣,外人还不知道这个秘密。
正在莲生自我感叹之际,那个原本趴在雷破头顶左看右看的雷恒,忽然一掌推向冰棺棺盖。
“宝宝!快住手!”
莲生一见棺盖被推开了一条缝,吓得急忙扑了过去。
“小舅舅,我想摸摸爹爹。小舅舅,求求你,我摸一下就好,说不定爹爹知道我摸他,就会从盒子里跳起来揍我呢。小舅舅,我好想好想爹爹啊。”雷恒小朋友眼泪婆娑地看着莲生,直看得莲生心软手软,帮着他把棺盖打开了一条缝。
雷恒急忙顺着缝将胳膊伸了进去,手指刚一触到雷破的脸,顿时被雷破脸上的冰寒给吓得抽了回来。
想了想,也不等莲生同意,竟将左手中的珠子猛然放进雷破的嘴里。
“宝宝!”莲生吓得大吼了一声,刚要伸手去掏,却见那颗珠子竟似活了一般,在雷破口中转了几转,忽然消失不见。
“糟了!爹爹把小舅舅的宝贝给吃了!”雷恒小朋友脸上一脸惊恐模样,心里却了翻了天,心想,珠子到了爹爹肚子里,爹爹就不会冷了吧。
正假装伸手去爹爹口中拿珠子,忽然手指碰到爹爹脸上的肌肤,惊喜地叫道:“小舅舅!爹爹的脸不那么凉了!小舅舅的珠子果然好用!”
“你是故意的?”莲生翻着白眼住瞪着雷恒。
雷恒宝宝一见小舅舅生了气,一边低头对手指,一边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却蓦地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股水流。
“噫,小舅舅,洞了的冰开始化了。”
“宝宝不好了,寒冰棺要融化了,快走,快走!”莲生一见闯了祸,背上雷恒就往洞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门外守护的侍卫统领正感觉今日事情有些古怪,刚带了人想着走进洞内查看,猛然间听到冰洞深处传来的呼救声,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谁?谁在里面?”听到里面传来的脚步声,几名侍卫急忙退出洞口,为首的手一挥,命令众人做好戒备,四下里网一张,竟自等洞内奔来的那人自投罗网。
莲生背着雷恒正往外飞蹿,哪里知道外面还有张网等着自己,噌噌噌的蹿出,如同两只跑出洞来的小耗子般,趴在网上半天,直到两人被网线扣得死紧,人才醒过神来。
雷恒只是一愣神,待看清四下里围过来的是身穿统一制服的大内御林军侍卫,不由破口大骂:“都瞎了眼珠子了吗?敢把本少侯当鸟勒?!”
这些侍卫长住郊外哪里认识一直养在深宫大院内的雷少候爷,原本还当是什么精怪,一见是两个穿着破烂泥猴子一样的孩子,不由猛然给吊到洞旁的一棵歪脖子柳树上。
莲生失了龙珠,便如平凡人没有什么两样,又背着雷恒跑了这么一路,早累得气喘吁吁,见被那些侍卫给吊到半空,也没力气骂人,只张着嘴从绳索洞眼中伸出手指,指着洞口叫:“寒冰床……寒冰床……化了!”
为首的校尉原本就是要派人进去察看,一听捉住的小孩口中嚷嚷着寒冰床化了,不由吓得急忙亲自带人冲了进去,冲进去不过半刻钟的光景,就听一阵鬼哭狼嚎,先前进去的几个人丢盔卸甲地被从洞中撵了出来,一边拼命往外逃,一边口中嚷着:“诈尸了!诈尸了!”
除了树上吊着的俩孩子,十几个侍卫竟然眨眼逃了的精光。
“诈尸了?什么意思?”雷恒捅了捅莲生,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溜圆。
莲生眼睛眨了眨,刚要说话,却蓦地惊叫了一声:“你爹……你爹!”
此时是午时,本是阳光最盛的时候,可寒冰洞地处山阴,便没有多少阳光照过来,有些黝黑的山洞里猛然见走出来一个身材修长,身穿紫色蟒袍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有些恍惚,抬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水湿的袍子,随手拍打了几下上面尚未融化完全的冰屑,猛然听到头顶上有人叫。
“喂!你就是我爹吗?”
举头一望,竟是一张罗网网了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子挂在半空,不由皱了皱挺秀的剑眉,冷冷哼了一声,“谁是你爹?”
“敢问,尊驾可认识忠义侯雷破?”莲生一直小心翼翼地瞅着这人,见这人行走迟缓,似乎关节有些僵硬,加上山阴阴风飒飒,不由有些担心真是雷破诈尸。
“某正是雷破。”雷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不认识忠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