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他这垫脚石的工作也是经过内务府大总管亲自调教出来的,别看身板儿并不是很高,可是敦实着嫩,二百多斤的沙袋子搁背上,胳膊腿都不带打哆嗦的。
眉儿不知道自己一时仁慈,反倒让那小太监多了心,自顾自一路往仁和宫行去。一路的宫女太监,似齐齐得了皇帝陛下的昭示,见到眉儿纷纷纳身拜倒,四肢着地行叩拜之礼。
“成了成了,都赶紧起来吧。”眉儿一边龙行虎步地自这些宫人们身边经过,一边有些不耐烦地吩咐道。
这皇帝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物,自己不过就是私下里出去了半夜,竟然就这么回功夫就将自己的身份给广而告之公之于众。说不定还画了自己的图影给那些没见过自己的宫人看呢,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太女殿下,下次看见了一定记得跪拜行礼,且么被她寻了机会去挨顿鞭子。
人行到仁和宫前,宫门边的太监急忙给推开了厚重的宫门,然后退身恭候太女殿下进宫,不妨南轻眉却站在宫门前呆了一呆,扭头对萧十一郎压低声音道:“你去对皇帝陛下说一下,午时阳气最浓,适合手术,我先回宫养养精神,省得进去见那些个人还要东拉西扯的浪费精气神。”
省得进去见那些个人?
那些人可都是大人物,摄政王,药王,相王,还有……嗯,也是,若是此时进去的确要东拉西扯。萧十一郎见眉儿一溜烟儿的从宫门前消失往自己的寝宫而去,不由苦笑着点了点头,抬脚迈上石阶,一层层上去,透过敞开的大门,只见那些大人物正扯直了眼目巴巴儿等着那位太女殿下的到临,谁想看到的竟然是萧十一郎,不由齐齐失望。
相王向来不肯给萧十一郎好脸色,此时见只萧十一郎一个人进了大殿,不由冷冷哼了一声。
萧十一郎油锅里煎似的被几位大人物给审问了几句,听说那位小祖宗是要养足精神好进行午时的手术,不由都大敢欣慰的松了口气。
到底是长大了,到底是懂事了,皇帝陛下躺在深幕之后颇感欣慰地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声音轻轻道:“拟旨,因朕身体有恙,自今日起由太女殿下监国,摄政王相王辅佐!”
“眉儿不过才十二岁……”最先急得当然是那个便宜爹,竟不顾帘幕外众人俱在,一个箭步窜了进来,近前拉了皇帝陛下的手。
“你不是也说她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吗?”南歌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许好玩的意思出来。
眉儿回房只是略略打了个盹,也不曾真的睡去,只是一边休息,一边运功调养生息,并不知道此时宫中已经颁下让自己监国的圣旨。
不消一刻,人便重新恢复了精神,再到仁和宫时,燕绝与夏晴朗已经吩咐宫人准备好了手术的一切。眉儿见有这二位在一边协助,顿时感到底气大增。加上几日的练习,竟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将皇帝陛下小腹中的肿瘤取了出来。
硕大的一颗肉球呈出来的时候,萧恨水与南鸣玉齐齐骇得变了脸色,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终于忍住没用冲进帘幕之后,直到听眉儿说出“好了”二字,悬着的那颗心方才齐齐落了地。
“陛下这段时间需要静养,这朝堂之上的事别拿这儿来让她烦心。”眉儿实在是感觉疲惫,一边坐着在玉盆中净手,一边有气无力地吩咐萧十一郎。
却不想旁边收拾器具的那位药王哧得一声笑出声来,“眉儿,这话该是嘱咐你,陛下已经下了让你监国的诏书。”
“什么?”眉儿噌地一声蹦了起来,险些将宫女手中的玉盆打翻,眉毛一扬,眼睛一瞪,愤声道:“我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你们这么多的大人也好意思?”
那位师傅舅舅不是回来了吗?
眉儿噌噌两步迈出数内室,见外殿竟突然失去了那人的影踪,不由气得咬牙切齿地大恨。
“眉儿,父王会帮你……”萧恨水小心翼翼看了眼宝贝女儿青黑的脸色,怕这小丫头真给气着了,急忙出声道。
眉儿一听,脸色果然缓和下来,眼珠转了几转,猛然想起什么道:“啊呀,这次在归云山庄捉了个自称前朝太子的妖孽,王爷看是立时杀掉呢,还是暂时囚禁起来?”
“你说的是那个司马流云?十三他们已经将其拘押在冷宫。你先回宫休息,待本王审过之后再做定夺。”萧恨水皱了皱眉,那个司马流云虽然还未见过,但从十三的禀报中,他倒有几分确认,此子的确是司马昭在这世上遗留下来的唯一血脉。
杀还是不杀的确成为一件令他头疼的事。
杀,则有些对不住当年的兄弟结义之情。不杀,则此子的作为又实在是可恨,竟然屡屡派人刺杀南歌与眉儿。
萧恨水眼见眉儿往自己的寝宫而去,急忙转身往内室探望南歌。
此时的南歌因为用了麻药的缘故尚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萧恨水眼见南歌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榻上,不由几步上前,半蹲在榻边紧紧攥住爱妻的手,连连轻唤道:“歌儿,歌儿……”
“恨……水……”听到呼唤,南歌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终于睁了开来。睁眼瞧见萧恨水依然戴着黑铁面具,不由勉强抬起手来,拂过萧恨水有了胡髯的下颌,一点点将那面具取了下来。
看着这张久违了的面孔,南歌轻轻舒了一口气,目子中隐隐含了泪意,轻声道:“我真担心再也不能看到你……”
“胡说!”萧恨水轻斥一声,忽然伏下身,亲吻了一下南歌略呈苍白的唇,柔声道:“我们的好日子只是刚刚开头呢,以后再也不许骗我……”
硕大的泪珠盈盈滚落,室内光映晃动,一片温馨。
眉儿回到寝宫,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也不知道烦躁的是什么。忽然想起上官兆华突然回京,不由吩咐宫女去将师兄请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