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没啥,看你娘就知道是过苦日子苦过来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眉儿拼命点着头,表示不歧视人家的娘。
詹台凌峰听相王世子如此通情达理,不由眼目一湿,哽咽着声道:“我娘太不容易,当年为了将我养大,又是要饭,又是给人家做佣,为了让我有钱上京赶考,竟将自己卖给人家做……做奴,直到我被皇上金笔点为探花,我才拿着皇上赏给的银子将娘给赎了出来。没想到,做了官还是让她老人家跟着吃苦,我,我真是天下最无能……最不孝的儿子。”
“詹台,别难过,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娘会跟你享上清福的。”眉儿让这詹台探花给说得眼泪差点也掉下来,这当娘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见一个梳着垂髫的小丫头,精瘦精瘦的模样,端着个茶壶茶盏的托盘,怕生生地走了进来,头也不敢抬地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一转身竟逃也似地跑出去了。
“这是我娘的丫环,小五子,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让世子爷见笑了。”詹台急忙提起茶壶,亲手为南轻眉斟茶。
眉儿笑了笑,端起茶刚喝了一口,忽然噗得一声将那茶水自嘴中喷了出来,“你,你这也是茶?怎么一股霉烂味?”
“这,这只怕是去年的陈茶。世子爷勿怪,下官实在是拿不出好茶来招待。”詹台凌峰腾地脸红,一张黑脸简直变成了茄子色。
眉儿叹了口气,知道这地方不可能有好吃好喝,凑合着喝了点白开水,又根据詹台凌峰的建议,吩咐人在衙门口搭起粥棚,用大锅将米熬成米粥,一碗碗发放给灾民。
“为何不把米直接发给百姓呢?”眉儿有些疑惑。
“若将米直接发放给百姓,只怕有些人耐不住饥饿,会将生米直接吃下去。”詹台凌峰一边吩咐领粥的人排好队,一边亲手盛了粥给那些蹲在院子里的囚民们。
“大家吃饱了饭,都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呆着,等本大人审讯清楚,再放各位回家。”
“大人,我们不回家,回家会饿死的!”
“不回家?难道不要老婆孩子和爹娘了吗?”詹台凌峰脸一黑,将勺子顿在粥锅里。神色冷厉地看向那些不愿意走的犯人。看得那群人齐齐低了头。
“不愿意回家,也可以,不过衙门可不养白吃饭的,你们必须每天给我拿了工具去挖那个莲花湾。”詹台凌峰的身后,原本看热闹的南轻眉站了起来。
“挖莲花湾?”詹台凌峰一愣,迅即回过神来,脸上笑容满布,“那湾底泥土潮湿,应该可以挖出水来。”
“这是其一,其二是可以扩大莲花湾水域,将来下了雨,可以成为一个存水的水库来用。”
眉儿话一说完,詹台凌峰先是诧异接着是惊喜,连连点头称赞。
眉儿笑了笑,见天色渐渐暗下来,衙门里四下找水的衙役也回到县衙,便吩咐无尘将粮食交给那些衙役看管,让相府的侍卫得以休息。
布完粥回到客房,已经是三更天,眉儿实在是疲惫,眼一合竟睡了过去。
一夜好睡,早晨醒来,却察觉似乎那里不对。感觉身边似乎有人的喘息声,猛然睁开眼一瞧,我的天哪!自己的身边怎么睡着詹台凌峰!
眉儿捂住嘴巴,压抑住惊叫,定了定神后四下里打量,辨别出并不是自己就寝的那间客房,急忙出屋子四下里看,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跑到人家詹台县令的屋子里来了。
所幸天色尚早,院子里还无人走动,眉儿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詹台凌峰合着眼似乎并未睡醒,不由咻得一声窜回旁边的客房里,返身紧紧关了房门,整个人脱力似地大瞪了眼目坐到地上。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睡着睡着就会跑到别人的床上去?
那边詹台凌峰却已经大睁了眼睛。
这一夜,他从半夜就一直是醒着的。
从那位相王世子殿下莫名其妙进了他的屋爬到他床上,他就再没能睡着。
鼻间淡雅的香气,柔软缠绵的身子近挨着自己,且还非常不老实地将腿搭在自己身上,这让詹台凌峰如身在炼狱,几番冲动,竟想将那人儿狠狠抱进怀里,想品尝那红艳若花瓣儿似的柔唇,可虑着对方的身份,到底未敢妄动。
这煎熬直到天亮,直到那位世子殿下偷偷溜回自己的屋子,詹台凌峰才呼得一下自床榻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衣衫竟然被汗给湿透了。
“儿子儿子……”门外传来习习唰唰的脚步声,詹台柳氏压低了声音在门外叫。
“娘,什么事?”娘怎么来了?不会是发现了什么了吧?
詹台凌峰急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幸好是周全的。
那位相王世子虽然爬上他的床,却并没对他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来,可想一想两个大男人搂抱着睡了一宿,这事怎么说都有些怪异。
詹台柳氏因为家里来了贵客,益发早起,刚准备到厨房给那位尊贵的世子殿下熬粥,人刚朦胧着眼睛推开柴房的门,却忽然见一个人影自儿子屋子里咻得一下子出来,又咻得一下子进了客房。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那个人影怎么就那么像那位世子殿下呢?
詹台柳氏捏手捏脚来到儿子的窗户下,用手指沾了唾沫,轻轻在窗户纸上捅了个洞,往里一看,竟看到儿子傻呆呆坐在床榻上,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不由悄悄摸到门前,唤了声儿子,听儿子答应了,便鬼鬼祟祟进了屋子,一边嗅着房间里的味道,一边喋喋不休地猜疑道:
“儿子,我怎么看见那位世子爷似乎是从你房里出去的呢?昨天夜里你们干什么了?不会是那位有不良嗜好吧?我就说长得那么俊,八成是个男儿身女儿心,不会是喜欢上我儿子了吧?”
“娘,你瞎说什么?”詹台凌峰一张脸顿时给骚得紫黑,像秋天枝蔓上熟透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