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远远地,平福带着一队将士,举着火把,寻了过来。
鄯烨收回手,刚要将采苹交给平福带回去审问,双眸却不经意间瞥见她身上褴褛的衣衫。白色的舞裙已经有些脏乱,看起来甚是狼狈,腰部,背部,腿部的衣服均被树枝划开,露出白皙的肌肤。
鄯烨眉宇间的褶皱更是深邃,抿了抿俊唇,上下打量着采苹,双眸深邃阴鸷,让人如履薄冰,采苹仿佛被他的利眸灼投,不着寸缕地供他打量,在这种野狼一般幽绿危险的眸光下,她很不自在,视线不知该摆向何处,双手抱住胳膊,被冷风一吹又打了个寒噤,小巧的唇有些青紫。
忽地,鄯烨面上闪现出几丝笑意,他俯身,俊脸逼近,凑到采苹耳旁,轻吐邪魅的音节,“朕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这个女人之所以不像以前那些女人那般甘受摆布,是因为,她不爱他,若是让她交出了心,迷恋上他,害怕失去他,那么,她便会变得乖很多,也会柔顺许多。
这是一场男女之间的游戏,他把她当做消遣,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沦陷。
一想到,游戏的结尾,如此倔强的女子匍匐在他脚边,泪流满面,恳求着他的宠幸,他全身的血液便几近沸腾。
这样,比杀掉她,有趣的多。
下一秒,不等采苹反应过来,他倏地脱下身上明黄色的貉氅将采苹牢牢包裹了起来,然后挟在腋下,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兀自大步流星地返回龙汜宫。
他将腋下包裹得严丝合缝的衣服卷儿朝龙榻上一抛,接过丫鬟递来的温酒,轻抿了一口,飘香的琼浆滑过他的喉间,一股热流慢慢在五脏六腑之间流窜,让他腹中腾地一下燃起一股欲火。他侧脸,似笑非笑地看着采苹从貉氅里探出脑袋,像是一条浮出水面的鱼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舒畅惬意的神情,可是待她看清面前宫殿的摆设布置时,脑袋蓦地“嗡”一下,脸色顿变。
“怎么,很惊讶么?”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琥珀杯,面上笑意怏然,唇边笑纹愈深。
“皇上……怎会带奴婢来这里?”
采苹愕然地打量四周,猛地忆起那日受伤,被他绑在床柱上侮辱欺凌的情景,心中一悸,慌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鄯烨玩味着她的表情,缓缓从容的逼近,睨着眸子,静视她的慌乱,像是一只猎豹,不急着把自己的猎物抓起,仿佛在享受这种追捕的快感。
“女人上了朕的龙床,你说,还能做什么?上次放过你,是因为你有伤,这次……”鄯烨顿了顿,勾唇一笑,邪魅暧昧,一副不用说你也知道的表情。
“皇上,皇上曾经说过奴婢姿容平平……配不上皇上龙体……”采苹心里叫苦,只好勾着头,嗫嚅着唇支支吾吾,言辞闪烁着拒绝,声若蚊鸣。
“你今日献舞,勾起了朕的兴趣,朕觉得,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的。”鄯烨挑了挑眉,邪狞的勾起唇角,竟开始自行褪去衣衫。
“皇上,您只是同意和奴婢打赌,若是皇上输了,从此不再滥杀无辜,今日,众目睽睽之下,窈妃娘娘开口发笑,皇上也是亲耳所闻,皇上应该愿赌服输,不再为难奴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皇上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难道也会反悔吗?更何况奴婢介微如豆,怎敢妄攀龙体?”
采苹惊骇,抬起头凝视着鄯烨,见他已经解开贴身衣服的扣子,露出了小麦色的胸膛,慌忙别开了眼睛,着急之间,一串长句竟然流利地自口中逸出。
鄯烨楞了楞,一挑俊眉,眸色诧异之间又略带几分兴味,“朕倒没想到你也会如此伶牙俐齿?朕让你侍寝,是你的福气,不然,便杀了你,反正谧妃现在踪迹全无,留你也无甚用处了。说,你愿不愿意?”
“皇上,奴婢不愿意”采苹咬了咬牙,心一横,一口回绝。
鄯烨一怔,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连带着空气也冰寒刺骨,他登位以来,阴晴不定,人人都对他俯首帖耳,这样直白的拒绝,倒还是头一遭遇到。
采苹见他眸底杀意暗生,若是往日,她必然不怕死,可是今晚确定了窈妃就是白虹之后,她重新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心,即使要回现代,也要有十足的把握,带着白虹一起回去,不可枉然送死。
她顿了一顿,又赶紧补充说道:“皇上救了奴婢一命,奴婢感激涕零,自想皇上必然不是传说中暴虐为乐的昏君,不然精绝国也不会如此昌盛繁荣,就算是千年之后,依然让人赞叹不已。所以,如此贤明君主,怎会对一介弱女子动粗呢?皇上一定是在和奴婢说笑吧,后宫妃嫔无数,个个貌美如花,奴婢长相惭愧,实在不敢高攀。”
鄯烨暴戾随性,文武百官也只是颂扬他“威加天下”,难得有人称赞他是贤明君主,明明知道她在拍马屁,那柔柔甜甜的嗓音,却似一缕春风,将心底的寒冰丝丝吹融。
“你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鄯烨脸色稍稍缓和,眸底的怒气与杀意也慢慢隐敛,唇畔重新挂上几丝淡笑,一双勾魂的瞳眸宛如碧波,泛着亮泽,灼灼烁烁,衣襟半敞,露着精实健美的胸膛。
“奴婢不敢”
采苹狠狠低着头,敛着眸子,不敢看他。
“不敢?朕倒想知道有什么事情你不敢!”鄯烨戏谑般低笑,笑声带着蛊惑,似乎是一个强大的磁铁一般,要将采苹这枚小小的铁钉吸附其上,“你敢忤逆,敢拒绝,敢反抗,不怕死,不怕打,朕很好奇,你究竟怕什么?”
“皇上,奴婢怕死,也怕打,因为奴婢怕疼,怕得要命,但是……”采苹眸光闪了一闪,说了半截的话头,在成功地勾起鄯烨的好奇心之后,忽地如急刹车一般,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