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里应外合?”
鄯烨不置可否,摇摇头,缓缓转过身来望着穆风,唇角晕开一抹嘲讽的笑意,“你认为紫鸢只身前往精绝,真的是被朕所迷?”
穆风闻言,心中霎时疑惑,眨了眨眼,不解之情溢于言表。
“朕这次来苏毗,目的是什么?”
皇上见穆风反应不过来,便挑了挑眉,稍作点拨。
穆风听到这里,双目突地一亮,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皇上是怀疑紫鸢实为苏毗国主派往我国?”
“哼”,鄯烨抽了抽唇角,冷冷一笑。苏毗国主看起来懦弱无能,对紫鸢又极其疼爱,怎会让她只身进入虎穴?
“对了,皇上,属下在苏毗这段时日,有一个人至关重要,他似乎很不一般,就连国主也要敬他三分!”
“哦,是谁?”
“梁熠安,安王爷。他祖父曾派兵平息了叛乱,保住了上代国主,所以,国主封他们世代为王。到了安王这一辈依旧驰骋沙场骁勇善战,手中紧攥兵符,倒是不可多得的猛将,可是,此人心机深重,阴险毒辣,属下今日在路上押送众女子,恰好撞见他回朝。属下听说……”穆风说了半截,扭头瞅了瞅榻上依然昏迷的紫鸢,又瞧瞧鄯烨,吞吞吐吐。
“听说什么?但说无妨。”
鄯烨瞟了穆风一眼,淡淡开口。
穆风见鄯烨并无不悦之色,便润了润唇,壮着胆子开口道:“听说公主和安王,自小青梅竹马,安王对公主颇用心思,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后来公主离开王宫,安王也一直没有正妃,这件事,苏毗宫中,可谓人人知晓。”
“哦”
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还是,落花流水皆有情?
鄯烨听完,面色依然如旧,波澜不惊,只是挑了挑眉,漫不经心轻应一声。缄默了片晌之后,双眸却忽地微眯,唇角随即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
“皇上,属下也只是听说而已。”
穆风不解地望着他唇边若有若无的淡笑,心里一阵忐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当下俯首,踟蹰着开口。
“穆风,你先下去吧,至于那几个婢女,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做即可,切记不要让人发觉你在保护她。”鄯烨摆摆手,吩咐穆风走。然而,穆风却是跪着迟迟不肯起身。
“怎么,还有何事?”鄯烨剑眉一挑,冷冷回眸。
穆风张了张嘴,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关于公主和安王的事情,只是一些传闻而已,都怪属下多嘴,求皇上恕罪!”
鄯烨听罢,侧转过身,亲自弯腰扶起穆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怪异的笑了笑,“朕不仅不生气,心里反而希望这是事实,这个传闻让朕颇感有趣,你先下去吧。”
穆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行礼后便躬身退了出去,专心看守宫内礼仪姑姑教那几个婢女学习规矩,当然最重要的便是保护采苹的安全。
看到穆风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鄯烨才慢条斯理地取出解药,用指甲挑了一丁点儿抹到紫鸢鼻端,然后将她娇软的身躯拥在怀中。下一刻,紫鸢紧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眉头皱了一皱,慢慢睁开眼睛。
“皇上?”待她瞧清了自个躺在鄯烨怀中之时,立刻笑吟吟的眯眼,粉面含羞靥生双颊,羞答答地伸出藕臂揽住他的脖颈。
鄯烨慵懒地伸了伸腰身,心情仿似大好,瞟了怀中女子一眼,将自己胳膊自她头底抽出,一边轻揉一边笑曰:“爱妃真是能睡,竟然睡过了午时,将朕的臂弯都枕麻了。”
紫鸢闻言,俏脸一红,急忙将他修长的手臂抱在怀里,一双白皙的柔荑,上下轻轻按摩,“皇上,今晚安王回朝,父王替他备了接风宴……”
“你这只小懒猫睡了那么久,朕怕扰了你的清梦,一直没合眼,晚上想早些休息,爱妃,朕就不去了罢?”鄯烨伸指刮了一刮紫鸢的小鼻子,唇角噙笑打趣道。
紫鸢一顿,随即勾起樱桃小嘴,娇笑着试探道:“那,好吧,皇上好生休息,臣妾给皇上挑了几个婢女,晚上也该到了,到时皇上可不要将她们轰出去哦!”
鄯烨闻言,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既然安王对紫鸢有意,自己何不推波助澜,多多制造安王和紫鸢独处的机会,等到势态严峻之时,便在两人关系上大做文章,届时,与苏毗剑拔弩张便是水到渠成。
即使发动兵变,也能让人哑口无言,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染?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待他占了苏毗,便逼迫国主交出娘亲墓棺,然后带着采苹和娘亲回国。想至此,心情愈是大好,噙笑合上双目,蓄养精神。
又到了掌灯时分,采苹正对镜梳理秀发,洗干净了脸蛋,竟也是清秀可人,虽有疤痕,却和丑陋完全不搭边。穆风一时为了难,好在学过简单的易容之术,便替她易了易容,只是她那双翦水双眸,却是清莹晶亮,无法遮掩。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穆风带着几名婢女直奔皇上寝宫。
鄯烨斜靠榻上,手执书卷,正眯眼看书,听到禀告,身子微微一顿,高深莫测的潭眸中,有一丝希冀之光,流淌而过。他愣了一秒,随即颔首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穆风将人带进来。
不出半晌,鄯烨耳畔便传来寝宫珠帘碰撞清脆悦耳的声响,他并未抬眸,只是挑了挑眉,继续听着女子整齐轻盈的碎步向前迈进,碧眸盯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一向过目不忘的他,此刻却心不在焉,竟然不知自己看了些什么内容。
几名婢女皆是垂首敛目,待距离软榻数丈开外,便在穆风带领下,纷纷跪地叩头。
“皇上,人都带来了!”穆风勾身禀报,有意在“都”字处加了重音。
鄯烨不搭话,纵使心里迫不及待,面上却依旧不起丝毫波澜,将目光从书上挪移,缓缓抬起俊庞,淡淡扫了一眼来人,视线最后锁住那名,几近匍匐在地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