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诚惠九块五毛钱,刷码还是现金?”
“现金吧。”张芸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十元递给了收银员,看着眼前的一瓶怡宝、纸巾和蛋糕在发愣。
收银员给她找回零钱后,才取出手机拨通了周宇成的电话。
“你在哪?一周了,都找不到你人。你想躲哪里去?真的不想再见我了吗?你这算什么?婚姻恐惧症也算是一个借口吗?你永远也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对吗?”
“我有点不舒服,今天刚去了医院。医生说我的脑袋有问题,我不开心。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的位置,今晚陪我吃饭吧。你不来,我就不走。”
张芸挂掉了手机,神情有些呆滞的离开收银台。
“哎,小姐。你的东西还没拿呢!还有你的钱包,要注意安全呀。”
张芸顿了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回头去取走丢在收银台上的物品。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脑海里在这一刻忽然一片空白。
“我刚才打电话给他,说了些什么呀?”
晚上的会面,周宇成还是来了。因为张芸的强烈要求,他今天的穿着较为正式,饭后还要陪她去看歌剧,自然要穿的得体一些。
“你脸色确实不太好,煞白煞白的眼里还有血丝,你睡眠不好吗?还是哪里不舒服,看的什么医生?”
张芸喝了一口清水,哼了一声说道:“我怀孕了。”
周宇成呛了一口,不气反笑:“我们都没那个,怎么可能?你怀了谁的?”
张芸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也不知该生气呢还是生气呢。这家伙,都交往大半年了除了牵手抱抱还有亲亲,他也没主动再深入一步做点别的。
她倒希望自己真的怀孕了,可惜眼前这个男人看着坏坏的,却比她还要守身如玉。他并不是不想要她,可每一次都在那个紧要关头刹住车,定力惊人。
“这长脚蟹,味道还蛮好,新鲜……你也试试。”
周宇成拿着木锤子敲开螃蟹腿,取出白嫩嫩的蟹肉放在她的碟子上,自己也吃的吧唧吧唧的响,看着都格外有食欲。
“我压力好大,每次面对你面对我父亲,感觉精神都要奔溃了。”
“那你,就不要给自己施压了嘛,我也有压力。知道吗?我真的,从小就对婚姻感到深深的惧怕。没错,我对自己真的没信心。”
“连我,也给不了你信心吗?”
周宇成擦了下手,看着张芸牵着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慢慢说道:“之前我交过两个女朋友,半年不到就无疾而终。我尝试过,我也以为自己可以忘记那些过去,也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但最后还是做不到,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加深自己的痛楚。婚姻,这只会加重伤害,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但我真的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喜欢你所以也怕会伤害你。”
“你有家暴倾向?不对呀,你也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呀?婚姻恐惧症?这就是你的理由?就算再给你三年时间,又怎样?”
周宇成摆了摆手,没法再说下去。因为连他自己,都开始因为这件事而抑郁起来,他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怪人。
“姐姐!你们都吃起来啦?不是说,要等我们的吗!真是讨厌呀!”张萌忽然掀开雅座的垂帘,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身后,张芸的父母也随之走来。
双方都有些愕然,当周宇成认识那一张熟悉的脸庞后,更是为之惊讶。当然,张芸的父亲也是相当的讶异。
除了张芸,两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是相识的。
难怪张芸一直在保持着神秘感,从未透露过双方的真实身份。委实真让张尚奎大吃一惊,即使见过大场面的他也一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宝贝女儿喜欢的人,要想结婚的对象竟然会是他?
一个工地里的包工头?
周宇成松开张芸的手,却被她紧紧的拽住不给他松开!他的情绪更加的不安了,眼神里除了自卑就是懊悔,可他依然强撑着自己该有的体面。
“没想到啊,竟然会是你?呵呵,女儿呀……你都学会说谎了,还把老爸蒙在鼓里?唔?”
张尚奎显然有些不高兴,不管是前任那位抛弃女儿的男人也好,还是眼前这个也好……女儿选人的眼光还真差劲啊,都吃了一次亏了怎么还学不会聪明一点呢!
“爸爸……”
“看你的神态和举动,难道也是才知道我是她的父亲?在这之前,你并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女儿?”
张尚奎看向周宇成,指了指两人问道。
周宇成叹息道:“是的,今天才知道。不好意思,张总。”
“唔,好嘛。呵呵……真有你的啊!你俩个……嘿,哎!真有意思啊!”张尚奎拍打着桌面,一脸的怒气。
“老公,别这样。好好说话嘛,孩子们都在呢。”一旁的张夫人,见丈夫这副模样委实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不清楚双方什么关系,就算不满意也不至于这样。
她还真没见过丈夫,在众人面前显露出这般的失态脸色。
“工地里的活,你还在做吗?应该还没结束吧?”
“对,还有后期一些收尾工作,不多了。”
“唔,那就好。”
两人的话题,有点沉重。也让旁人听不明白,可周宇成听明白了。
“点菜了吗?张萌,你看喜欢吃什么,快喊服务员过来。”
“哦!”
“妈,我有点不舒服,我去下洗手间。你们聊吧……”张芸脸色越发的苍白,感觉很不好。她身形有些摇晃的站起来,走向大厅。
周宇成端坐在对面,张尚奎一家人都在看着他,让他格外不自在。
“不管你们之间,谁先开始的。现在,就给我结束吧。原本我很好奇,我的女儿说找到了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并且她主动提出了求婚。想要我答应,接受……那个男人。可我一直等了这么久,也没见那个男人主动的来找过我!
我是她的父亲,我有责任让她过的幸福,你懂吗?”
周宇成点点头。
“她很聪明,也很坚强。可她在感情这方面,是个笨蛋。她太善良了……也许,只是也许。你,也许是个不错的男人,我承认你在建筑这一行业有一定的天赋和能力,可那远远不够的。抛开其他的不说,我冒昧的说一句很难听的话……你不配!”
周宇成没有回话,或是反驳,只是默默的听着,点头。
从他第一眼看见张尚奎的时候,这段感情就已经彻底完蛋了。
“我就问你一句,你真心有为她着想过吗?你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吗?”
“有!任何事,都可以。”
周宇成抬起头,看向对方答道。
“你被解雇了!后面的工程也不用做了,我按合同赔偿你和你的工人,从我的工地上滚蛋!还有,别再见我女儿了!这些,你能做得到吗?”
周宇成闭上眼睛,深呼一息,答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