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轰隆隆轰隆隆……”
“今日上映影片……”
“好消息,好消息,黄金首饰全场优惠酬宾……”
“买手机,到华都,华都手机商场新款手机零首付……”
“喂,你好,我到了到了,马上,您在稍微等一小会儿,真的真的哥,我真到了……”
满耳喧嚣吵杂的人声,汽车喇叭声,商场促销的电喇叭还有轻轨呼啸而过的声音。
空气闷热的像要把所有人蒸熟,一丝风也没有,火辣灼热的太阳当空晒着,从四面八方以及地面上反射过来的太阳光让人不得不眯起双眼。
也不是没有墨镜,但那东西戴一会儿鼻梁和两鬓就全是汗水,只能一遍一遍的往上扶,要不然就会滑落下来。
身上的T恤早已经湿透了,粘粘的贴在身上。
不过也并不用在意,大街上每一个行走的人都差不多,连女生也是一副汗潸潸的样子,不过她们手里都有阳伞,相对来说要稍微好过一点。
广场很大,周边高楼林立,只是在边角上有些象征性的植物,这会儿也都是一副蔫头巴脑没精打彩的样子,树叶颜色深的发黑,上面挂满了灰尘。
整个广场就像个大烘炉,好像太阳光到达这里受到了加成一样,鞋底板传上来的温度让张洋感觉这会儿在地上打一颗鸡蛋肯定用不上一分钟就能熟透,连糖心都没有。
这里是重庆,一座新兴的大都市。
张洋是东北人,千里迢迢跑到这边来准备奋斗一个未来。
他已经三十一了,本来在东北有一份稳定的国企工作。
工作稳定,收入虽然不算高但也不算少,养一个小家完全够用,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女朋友。
本来好好的日子,突然在某一天就被打破了。
女朋友是个小学教师,已经工作了有些年头,但一直没有正式编制,这也是基础教育工作中许多年轻人的现实状态。
小学教师不像高中大学的老师,聘任制,收入高,相对来说工作也容易找,在小学没有编制就代表着不稳定。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为编制的事情发愁,张洋也想帮忙,但是两个人都只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没有门路。
某一天,张洋丙班的时候突然肚子疼,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班长让张洋去医院看看,然后回家休息两天,张洋去职工医院拿了点药,忍着巨痛回到家里。
两个人虽然没有结婚,实际已经住在了一起一年多了,房子是张洋家里的老房子,红砖板楼,还是过去福利房时代的产物。
住到这里主要考虑的是房子离张洋女朋友的单位比较近,从家里走到学校也不过三五分钟。
一只手捂着肚子,张洋咬着牙,从裤腰上摘下钥匙打开房门,做了个深呼吸缓解一下腹痛,慢慢走进屋里。
一室一厅一厨的户型,进门就是厅,左手边是厨房卫生间,右手边是卧室。屋子里是水泥地面,还是当年的样子,因为没定准结婚后住在哪里,所以一直也没重新装修。
他捂着肚子缓步走到卧室门口,因为疼痛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珠,他脑子里一直在回忆是不是昨天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是晚上睡觉着了凉。
卧室的门半掩着,他伸手推门的动作突然暂停,僵硬的停在半空。
从门缝里正好可以看到半张床。
好像一声惊雷在脑海里炸响。
他慢慢推开卧室门,床上两张慌张的面孔映入眼帘,六目相对。
“是她,是她非得叫我来,说有事,进屋就就就就就亲我。”有些谢顶的男人慌张的把身上的女人推翻到一边坐起来。
这个男人张洋认识,楼下小学的副校长,负责人事的。
两个人还一起吃过几次饭,张洋和女朋友因为编制的事情没少讨好他,他也总是满口的答应,但就是一直不见动静。总是说难办,编制太少,领导太多,他也没什么办法,下次,下次一定帮忙。
编制少领导多肯定是事实情况,这些张洋也知道,但心里总是还抱着些希望,希望下一次幸运能够降临,落到自家头上。
真的落到头了上,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张洋抽了一口凉气,巨疼的肚子让他只想躺一会儿。
“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脑袋里嗡嗡的响。
副校长胡乱的系上皮带低头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去从床角拿起他的包,戒备着从张洋身边走过,打开房门就开始跑,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来。
女人也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卷起的T恤放下来遮盖住真空的丰膄,掀起来的裙子盖住大腿,半低着头拿眼角偷看着张洋。
“嘶”,张洋慢慢仰起头,活动了一下腰,慢慢吸着凉气,缓解腹痛,也缓解心痛。
“你怎么回来了?”
“是啊,我不该回来。”
“我不是,我,你怎么了?哪不对劲了?”女人从床上爬起来,把手里的小裤裤扔到床上踩上拖鞋过来看张洋:“怎么了?哪疼是不?哪疼?”
“心疼。你有办法治没?嘶,哎呀,呵呵,真挺好。好啊。”张洋撑着走到一边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上床躺下,到底怎么了?”女人伸手过来想扶他。
“上床躺下?”张洋抬头认真的看了看自己可爱漂亮的女朋友,还是熟悉的马尾,有点碎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贴在额头上,白晰的耳朵上还带着红晕。
她一兴奋耳朵就会红,像晴雨表一样,以前张洋很喜欢。
“你别这样,先躺下行不行?到底怎么了?”
“别哪样?我应该哪样?你说吧,我做。是兴高采烈还是敲锣打鼓?还是,”张洋看了看床上:“帮你收尾?做什么?”
女朋友是水做的,每次都会淋漓尽至,他喜欢做这些,包括每天给她洗澡,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的,给她做饭。他把她当做自己的宝。
“我也是没办法了。”女人掩面抽泣起来:“今年马上就要定了,什么办法都想过了。”
“那我这是,要恭喜你了?恭喜。”
“你别这样。”女人哭起来。他从来都舍不得她哭,在一起两年多都没让她哭过。
“你别哭,我没劲儿哄你,也不想哄。我想安静一会儿。”
“还没有,真的,没进去,不信你检查。真的不骗你。”
“有区别吗?不用说这些了,我肚子疼的受不了,让我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