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黎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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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残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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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看到位于军阵前方,有一个与其它兵俑看上去不大一样的将俑,手提长剑,头戴双卷尾冠,足穿方口翘尖履,身穿双重长襦,外披银色鱼鳞甲,显得格外气宇轩昂。

其头上的装饰,与他包袱中的那个俑头一般无二。

陆丰不免盯着那将俑看了半天,忽然,他看到,那将俑先前紧闭的双眼,忽然动了动……

“难道是我的错觉?”

陆丰心想,然而下一刻,那将俑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偷窥,猛地睁开眼,眼中散发出锐利的光芒,陆丰顿感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心中骇然。

那将俑竟然就这样活了过来!

自他脸上覆盖着的陶土细泥猛然裂开来,露出红润的面色,只见他昂首阔步,就这样从军阵当中走出,来到他跟姬芸面前,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单膝跪地,手中长剑的剑尖刺入坚硬的青石板中,下跪时身上的鱼鳞重甲与地面碰撞,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

“末将蒙旭,遵从天子之令!”

那将俑高声道,而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在他身后的整个军阵,全部都在那一瞬间一同活了过来,当中响起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之声。

“遵从天子之令!愿为姬国世代上下赴汤蹈火,直至战死魂归来兮!”

其余几个军阵亦是如此,呼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地宫,人声马鸣,刀剑对斩交织在一起,数十万人一同向姬芸的方向跪了下来。

陆丰一下子看呆了。

“众卿平身!”

身后姬芸的目光灼热,望着这些陪伴他整整上千年,却依然忠心耿耿的部下道:“战事早已息止,尔等可以安睡了。”

而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先前那叫做蒙旭的将军高应一声,转身提剑再度退至阵中,那些兵佣也瞬间恢复了静止之态,身上脸上的皮肤再度被泥土覆盖成俑,恢复到了原状。

仿佛先前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陆丰背上的那个包袱动了动,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将包袱解开,只见先前的那个俑头自己从里面一下子跳了出来在地上,一路滚动着回到某个方阵当中。

陆丰目光沿着这俑头看过去,才发现原来先前那个方阵当中的将领,竟然是没有头的。

俑头原地弹起,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那无头将领的脖颈之上。

身后姬芸孤傲的声音传来:“你看我这大军如何?”

“虎狼之师,百战之精锐。”

陆丰回过身道:“这些兵佣之中,只怕就连最弱的一个,我都无法胜过。”

姬芸眼中先是自豪,随后转为悲恸:“他们生前为我姬国流血流泪,直至今日,仍然继续保卫这忘忧乡不受暴黎侵扰,是我姬国愧对他们。”

说着,他遥遥向着那些军阵鞠了一躬,默默无言。

陆丰心头一紧:“…你是说?”

“他们早已经死了,黎国国师得自邪神的妖术非同小可,绝非人力可敌。”

姬芸沉声:“我姬国将士始终陷阵最前,拼杀至最后却惨遭那些所谓盟友的背叛……八国畏黎,早已经在背地里暗中向黎国求和,甘愿俯首称臣!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我便果断率领残部与姬地的百姓,来到了这外头的山谷当中。”

陆丰皱眉,担心道:“黎国岂会就这样放虎归山?”

“他们当然不会。”

姬芸摇头,冷笑:“可我姬国十代承传,总归有些自己的底蕴,来到这里以后,我便动用了先王所传授下来的秘法,可以通过某种手段使人变为石俑,刀枪不入铜皮铁骨,刚好是黎国那狂化过后士兵的克星,只是代价也极为苛刻,需得掏空被施术者的脏器与脑浆。”

陆丰为之一凛,看着眼前这整座地宫当中的兵佣将俑,难以置信道:“那这些人?!”

“他们都是自愿而死的。”

姬芸闭目,睫毛抖动不止,咬牙切齿道:“我们一路退到这里,黎国始终咬着我们的后军不放,我们的探子早已探清,他们受到了命令,务必要将我姬国尽数悉数坑杀于这山谷之中,直到我将这二十万大军亲手练成石俑,黎国丢下了十余万具尸体,这才肯退军……外面那片森林当中,你自己去翻,随便一棵树下都至少埋藏着百十具尸首。”

陆丰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来当年姬国离去,背后的真相竟是如此惨烈,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道:“石俑兵如此之强悍,无敌于世,难道就没有想过杀出谷中,去向黎国复仇?”

“非是不想,而是不能。”

姬芸咬牙切齿:“石俑兵只有夜间方可活动,且不能离开这忘忧乡,一旦离开,不出三日便会粉身碎骨化为尘埃,到时候便再没有人能够阻止黎国进犯,到那时忘忧乡中百姓无一人能够活下来,为此这些将士已经沉睡于此千年不能转世投胎!”

他的眼中俱是痛苦之色,让人不敢同他对视,陆丰忽然想到什么,道:“那我先前捡到的那个俑头?”

“那是能够通往这里的钥匙,没有它,你便无法来到忘忧乡,黑将和无常怎么也不会放你进来。”

“说到这个……”

陆丰犹豫一下:“他们两个要我带话给你,他们愿为姬国世代守门,生死毋论。”

“我知道……

姬芸喃喃道:“姬国之中,无一不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忠魂,这也是引你来此的目的,你可记得我先前说过,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么重要的事,我又怎么会忘……”

陆丰后退半步,一脸苦色:“能不能商量商量,我把方才的事情全部忘在脑后,就当一切无事发生……”

姬芸摇头:“哪有这么简单。”

“那就是非死不可咯?!”

“非死不可。”

“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

说完这话,姬芸脸上忽然露出狡黠的神色,似乎想到什么一般,道:“除非,你肯答应帮我做件事情,这样一来不仅不用死,而且对你还有天大的好处,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