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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神奇的夜晚

漫长的加时赛过去了,双方各有攻守,进球却迟迟没有到来。大家的体力也开始透支,新鹰队的高位逼抢效率很高,但相反,对体力的要求也很高。

时间过得很快,120分钟内,两队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接下来将进入残酷的点球大战。

点球大战是在两队两回合外加加时赛都打平了的情况下,为了决出胜负,进而产生的点球赛。双方上场球员依次罚点球,通过罚点球来决出输赢。

点球大战不仅靠能力,更靠运气。

队员们正在补水的同时,两队的教练也在安排罚点球的顺序。

现场的空气开始紧张,大屏幕前的学生们也开始紧张起来。孙羽为龙舒讲解了点球大战的规则和条件,这让龙舒更加地紧张了。她刚才亲眼看见了龙兴顽强扳平比分,距离创造奇迹就差一步了。所以每每到了这一时刻,人的心跳便会加速,默默地为自己的主队加油。

点球大战在球迷的呐喊声中开始了。

第一个出场的是李斌。江沐阳为了让李斌尽快缓解紧张和压力,特地把他安排在了第一个。这是他做的一个赌博,进了目的便会达成,不进,李斌的压力会更大。

破晓门将赵创站在门线上,故作镇定地看着李斌,为他施加压力。

哨声响起,李斌一阵助跑,将球踢向左下角,门将往右扑,判断错了方向,李斌进球了。

他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他克服了恐惧。

屈神站在门线上,做着简单的拉伸运动。破晓队第一个罚球者是灰狼。

灰狼大力射门打向中间,屈神往右一扑,判断错误,比分目前为1-1。

新鹰队接下来先后派出蒋战和李云上前罚球,无一例外,他们俩都罚进了点球。同样,破晓队的两名球员也罚进了点球。

压力又来到了新鹰队一边。

“韬子,该你上了。”王山说道。

新鹰其他队员都在为周韬鼓气,周韬走向点球点。

“行,我上了。”平时爱犹豫,没有自信的周韬这时也咬紧牙关走到了点球点前。

“如果我没罚进,大家别责怪我……”

周韬拔脚怒射,球却偏出了球框外。赵创挥拳怒吼,新鹰球迷开始陷入紧张的心情中,周韬蹲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队友并没有责怪他,反而都在贴心地安慰他。下一秒,所有球迷和球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一名罚球者和守门员身上。

热汗自头顶沿着脸颊流到了下巴,汗水交融在一起。屈神无暇顾及满脸的汗水,他的眼里只有对手脚下的足球。

破晓球员发出点球,屈神凭着那一瞬间的直觉,向左上方扑去。他的左臂伸展开来,足球如一颗出膛的炮弹向他飞来,屈神的左臂正好将球托出底线,他挡住了对方的射门!

全场欢呼。

比分仍然定格在3-3。

屈神暗自为自己叫好,对方球员愤怒地做出在点球大战没作用的补射,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可惜他连补射都没有进门。

新鹰队最后一名罚球者是龙兴。

队友们千言万语汇做一句话。

“靠你了。”

龙兴带着球队的希望走向点球点。

球迷们心跳加快,龙舒也在暗自为新鹰队祈祷。

天有不测风云,新鹰竞技场突然下起大雨,大雨将整个绿茵场笼罩在雨帘之中,大雨丝毫不能动摇龙兴稳健的脚步,坚定的信念,以及球迷的助威之声。

龙兴此刻背负了队友和球迷们的希望,他一步一步走着,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沉重,最终,他侧向站在点球点前。

裁判鸣哨,龙兴就像平时罚点球一样,先原地跳跃两下,随后一阵急速的助跑,朝着球门用力抽射。

球急速地飞向球框的右上方,同时,门将也作出相应的反应,扑向右边。

在数万名观众的注视下,龙兴一蹴而就。

“龙兴的力量很足,门将就算判断对了方向也阻止不了球顺利进框。”

龙兴双臂左右伸展开来,双手比出枪的动作,犹如穿梭云层般,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

他奔向观众席,伸出的右手收回,自豪地拍击着左胸新鹰队队徽,似乎是在告诉所有人,新鹰队是一支任何人都惹不起的球队。

但比赛到此胜负仍未定,破晓队还有最后一名罚球者——苗履。

苗履可以说是破晓队今年转会市场上买到的最好的球员了。不仅年轻,而且相当有潜力。如果用刮彩票来形容就相当于中了头彩。

屈神也是新鹰队今年挖到的出色门将。正好弥补了童超受伤暂时离队的遗憾,虽然他有时会犯一些不该有的失误,但也会贡献几次挽救球队的神扑。正值青春,成长空间很大。他还有着其他年轻门将不具备的沉着和出色的反应能力。

苗履站在点球点的正前方,他和屈神的如炬目光相撞在一起,谁都想获胜,赢得晋级四分之一决赛的门票。

苗履没有一丝迟疑,裁判哨一响他就立马发出点球,不给屈神一点判断和思考的时间。足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屈神,屈神凭着他的经验和第一直觉做出飞扑。

这一扑,屈神扑在了绿色的垫子上,手中稳稳地抱着爸爸抛过来的皮球。那是年幼的他。从小屈神就热爱踢足球,但他和其他小孩不一样的是,他不喜欢可以在队伍前面出尽风头,受到许多女孩子喜爱的前锋,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整个球队最后,守护着球队最后一道防线,默默无闻却又在关键时刻无比重要的守门员。他不是个爱出风头的孩子,为人也很低调。很多跟他踢球的朋友认为只有对球队作用最小的才去当门将。所以他们都觉得屈神是个另类,屈神听到他们这样令人不快的见解,他没有立马作出回应用语言反击对方,而是在一次次比赛中,做出一次次挽救球队于死地的扑救……这下,场上的所有人无不为他称赞。他用行动狠狠地打了瞧不起门将的小孩的脸。在低年龄段,小孩们都喜欢当显眼潇洒的前锋,只有长得胖的或者球踢得差的才去当门将,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踢的位置,门将无疑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个。大多数男生踢球,如果有女生观看,他们会很想出风头,一些不懂球的女生最关注的便是前锋,如果前锋的球被守门员扑出,她们即使没有站边,也会觉得前锋这球可惜了,几乎不会去关心门将。前中后场犯错,导致进球,他们往往会把责任都推卸到门将的身上。当屈神被问“为什么你会选择守门员这个位置”时,他说:“因为这个位置浪漫而孤独。”

他自小父母离异,屈神印象最深的事就是在他五岁那年,父亲每天下班后都和他踢球玩,父亲抛,他接。父母离异那年也是这一年,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和父亲一起玩耍过了,后来母亲跟着其他男人跑了,他由父亲带着,但父亲已经没有多少资金养他了。在父亲出去打工的日子里,屈神被寄养在他的姑妈那里。

那段时光,他很难忘记,也很想忘记,没有人能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他没有同伴,没有真正能够倚仗的人。除了读书,其他的空闲时间他都献给了足球。后来他花时间用破烂的布料做了一个手套,放学后的下午,他都会在小区下的空地上踢球,自己抛球,自己扑救。天天如此,年年如此。他不再愿意和别人踢野球,他不想再遭受别人的讽刺。可能那种孤独,只有自己最爱的足球能够排解吧。足球飞向屈神,屈神飞身一跃,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也没有挡住这一脚势大力沉的射门。后卫的漏人自然而然地怪在了门将的身上,球迷的谩骂,队友的责怪,教练让另一个门将替下了他,他输掉了甲级校园联赛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他与冠军失之交臂,这一切,他都默默承受着。可能在他的眼里,守门员这个位置就是孤独的化身。

他想成为一个重要的人,一个对集体有作用的人,他经历了许多,遭受过不计其数的歧视和嘲讽,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守门员这个职业。他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眼光,他只想在球场上绽放属于自己的最灿烂的烟花。

足球再次飞向他,他做出了鱼跃扑救,那是他做过的最优美的鱼跃扑救。这一球,无论是江沐阳还是段昆,新鹰还是破晓,成败在此一举。

这一瞬间,所有人屏息凝神,屈神飞身一扑,球被重重地击出了门框。

屈神倒在地上,等到江沐阳和队友们将他抛起庆祝时才反应过来。

我们赢了!

屈神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那是他迄今为止最温暖的笑容,他和新鹰的各位创造了逆转的奇迹。

此时,新鹰竞技场内沸腾了,队歌飘扬在上空。足球就是这样,充斥着悲欢离合。

苗履罚失点球后呆立在原地,大雨倾盆,似乎在诉说着他的失败。他的眼神迷离,似乎不该在这里。

一件大衣罩在他的头上,他抬头看见了灰狼,苗履被淋湿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们还会卷土重来的,难道你这时候就灰心了?”灰狼边帮他挡雨边问道。

苗履咬咬牙,眼睛暼向草地,说道:“我就是不服。”

“结局没办法改变。你小子,要经历的还多着呢,就你现在的性子,不受点挫怎么行?唉,咱争取明年的这个时候,晋级的是我们。”灰狼拍拍他的背,扛着他走出竞技场。

全校欢腾了,就如现在新鹰竞技场一样。

破晓主教练段昆和江沐阳握手告别后,怒气冲冲地把他自己的那件黑色大衣摔在地上,径直离开球场。

龙舒现在激动得说不出话,她为了保持在班上的高冷学霸地位,还是坐得稳如泰山,时不时地笑两下。龙舒班上的传统派兴奋得尖叫起来。她的同学们对足球基本上分为三派,一派为传统派。只要是新鹰企业赞助投资的学校,学校都会传统观念地让学生观看新鹰队相关的赛事,成为新鹰队的球迷。因此他们被称为传统派。另一个派别为中立派,主要是不看球的同学和伪球迷以及其他队的持中立态度的球迷。还有一方是校草派,王慕凡是公认的校草,通过精湛的球技和精致的外貌,知名度正在呈高速上升的趋势。这一派以杨美玉和胡桃子为首,几乎都是王慕凡的人迷,为了显得不像追星族,她们还给自己贴了个“热浪死忠”的标签。她们歧视“传统派”,因为她们认为传统派都是没有自己想法的学生,思想固执。“校草派”的人通常都看不起新鹰俱乐部,同时也站在新鹰俱乐部的对立面。当然,传统派也对她们持反对态度。

小雨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犹如坐过山车一般的龙舒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今晚,胜利属于新鹰。

这是一个神奇的夜晚,新鹰逆转了破晓,晋级四分之一决赛。

破晓的球员们离开球场,走在球员通道里。

灰狼从来没有获得过冠军,无论是杯赛,还是联赛。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冠军总是与他无缘,他太渴望冠军了。即使他日日夜夜的付出,破晓队仍然成为了十六郎。单靠他一人是远远不够的,他不像年轻的苗履,他没有天赋,他要做的,只有更加的努力。

灰狼仍在费尽心思地安慰苗履,灰狼看起来若无其事的脸上,殊不知已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