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念头涌上来——隔物窥物!
难道说……她的修为已练至驭兽经第五层了吗?
冰蝶不明所以,打开瓷盘盖子,将红彤彤的新鲜荔枝端到曼凝,边调皮地眨眨眼睛,道:“晋王府里的黎夫人一直惦记着大小姐,特意遣人送来镇国公府,大小姐是独一份呢!”
经历了土地庙前的惊魂,冰蝶当然知道黎珊视曼凝如眼中钉,恨不得拔之后快,不可能送她荔枝吃。彼此心知肚明,是晋王凤翔借着黎珊的名义送过来给曼凝的。
她剥了一只荔枝送到曼凝的唇边,笑道:“人家的心意,你快快尝尝吧!”
曼凝接过,白了冰蝶一眼:“贫嘴!”
“大小姐,你真得打算嫁给迟公子吗?”冰蝶继续剥着荔枝,边问道。
“嗯。”曼凝淡淡地,道:“女人总要有个归宿,迟恩启算个不错的人选,起码知根知底!”
“呀!”冰蝶突然惊叫起来,她刚发现假山巨石破损的孔洞,不可置信地问:“大小姐,这、这是你用箫声弄出来的吗?”
曼凝还未及回答,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瞬间,整座筑心苑的花园都被包围了起来。
“传皇上口喻,凝郡主听喻!”一位内监拖着尖细的声腔,在他的身后站着皇宫里的内侍和御林军,阵势摆得很大。
心头咯噔一跳,顿时有不祥的预感。曼凝收敛心神,淡然地跪下去,从容道:“臣女沈曼凝聆听皇上圣谕!”
那内监睨着跪拜的女子,面无表情地宣布道:“皇上口喻,传凝郡主即刻入平王府,参加晚宴,钦此!”
好像有一道雷电迎头劈下,曼凝想不到多疑的凤绝立刻就出手了,根本不给她筹划准备的机会!
心里大急,神色依然恬然,回道:“臣女领谕!不过面圣是大事,为免御前失仪对圣上不恭,臣女需回寝居换身衣服,请公公准许!”
“嗯!洒家在这里吃杯茶,你速去速回!若误了时辰,皇上震怒,谁都担当不起!”内监的意思很清楚,只给曼凝一盏茶的换衣时间。
曼凝不敢耽误,福了福身,便带着冰蝶返回寝居。
回到寝居,曼凝忙命冰蝶取来纸笔,匆匆写了封信,交到霜碧的手里,低声嘱咐道:“你即刻去晋王府,设法让你的表兄亲自把这封信交给晋王,一定要快!”
霜碧接了信,立即从筑心苑的后门离开。后门的弄堂里有曼凝准备的马车,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果然可以派上用场。
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身衣服,曼凝并没有重新梳妆,就让冰蝶陪她出去。
“大小姐,你的发髻的有些散乱,这样见圣驾,恐怕不妥!”冰蝶在她耳边不安地提醒道。
曼凝冷笑一声,“今晚我恐怕多数见不到圣驾却是要去见阎王爷,梳妆打扮了有何用!”
夕阳最后一抹余辉隐去,天空灰蒙蒙的,暮色降临。
御林军护送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着平王府驶去。
马车里,冰蝶并没有感觉到死神在悄悄降临,只低声跟曼凝议论着,皇上突然急召到底有何事情。
“待会儿下了马车,你要一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万万不可马虎大意!”曼凝叮嘱道。
见到曼凝神色寒凛,冰蝶终于意识到严重性。但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平王府跟镇国公府交往颇深,曼凝跟平王无怨无仇,实在想不出进入平王府到底有何凶险。
冰蝶并不是个多嘴的丫头,忙缄口不言。她伸手打起车窗帘子,向外面觑去。
马车已经疾驰进了平王府,一路飞奔,毫不减速。这种仓皇紧促的气氛,似乎预示着某种不同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曼凝清冷的黑瞳觑向冰蝶掀起的车窗帘外,淡漠的神情骤然大变。
外面的道路她无比熟悉,正是通往她前世在平王府里居住的寝宫——梅园!
马蹄声清脆地敲击着石板路,好像正通往地狱的入口。
冰蝶回头时被曼凝的脸色吓住,失口惊呼:“大小姐……你怎么了!”
曼凝埋首在掌内,竭力平复剧烈起伏的情绪。她知道凤绝一旦起了疑心,就绝不会再留她。可是,她却想不到,他竟然再次选择在梅园结束她的性命!
这个男人,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成的!
马车停稳,车夫打起帘子,冰蝶扶着曼凝缓步下了马车。
她们落脚的地方正是梅园寝居正殿门口,里面灯火辉煌,满目通明,似乎又恢复了昔日的光鲜热闹。
可是,整座寝宫里都看不到一丝人影晃动,好像一座华丽的空洞坟墓。
“这是什么地方?”冰蝶毫不知情,只觉得古怪。“大小姐,我们不是要去面见圣驾吗?”
“皇上临时有事启驾回宫了!凝郡主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那位内监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主仆俩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
曼凝嘴角噙起一缕讥讽,淡淡地问道:“平王呢?”
“王爷一会儿就过来!请凝郡主里面坐!”内监对左右打了个眼色,顿时“呼啦啦”围上来带刀护卫,摆明了如果曼凝再不遵从,就要来硬的!
冰蝶吓得俏脸煞白,她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怯怯的目光投向那座灯火辉煌的华丽寝宫,胆颤心惊地小声说:“大小姐,我怎么觉得……那里面好吓人啊!”
空寂许久的寝宫,自然散发着一股子阴森之气,令人毛骨悚然。
曼凝倒淡定下来,她拍了拍冰蝶的小手,安慰道:“别怕,我们进去!”
里面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甚至就连多宝格里曼凝曾经最喜欢的那只青花瓷瓶都没有挪动过位置。空寂的偌大寝宫并没有霉烂的味道,空气清新,处处纤尘不染,似乎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珠帘轻响,从里面走出两位美貌侍婢,对着曼凝盈盈下拜:“奴婢见过郡主!”
曼凝的目光投向那两名美婢的脸庞,心口好像突的被扯开了一条大口子,沽沽流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