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婉儿永无反悔之意!”沈婉儿抹去眼角的泪水,忙不迭表白忠心。“婉儿不敢跟大姐姐争宠,只求能够伺候迟公子和大姐姐,就知足了!”
摆脱了沈婉儿纠缠的迟恩启躲到了曼凝的身后,他扯着她的衣角,小声地告诉她:“我不要她做妾!不要!”
曼凝直接忽略这个小小的反对声音,装作没听见。“二叔来了没有?”
“回大小姐,老爷来了!”有婆子恭声答道。
沈纪柯急匆匆地赶过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等到弄明白过来,顿时气得胡子乱颤。“丢人现眼的东西,伤风败俗!你已经许配给了将军府,现在又要改许忠靖侯府……不行!”
“爹爹,求您成全女儿吧!”沈婉儿哭哭啼啼地哀求,见沈纪柯毫不松口,她干脆拔下头上的金钗,以锋利的钗尖对准自己的喉咙,绝决地喊道:“如果你不同意,女儿情愿一死!”
“你……你去死!”沈纪柯气得上前踢打沈婉儿,他怎么这么倒霉啊!三个女儿,两个已经身败名裂,只能送到卓家做小妾。就是这样,沈婉儿也不安份,居然吵闹着寻死觅话要重许给迟家。
挨了沈纪柯一顿脚踢,沈婉儿的性子被激上来,当真把金钗插进脖子里,捅了个血窟窿,顿时,鲜血染脏了衣襟,吓得旁边的丫环婆子都惊叫起来。
迟恩启捂住眼睛,缩在曼凝的身后瑟瑟发抖,他最怕鲜血,看到就晕。当下,对沈婉儿更恐惧了,打死他都不敢要的!
“孽障!”沈纪柯要气晕过去,无奈之下怒喝道:“忠靖侯府出事了,马上要被抄家,你要不怕嫁过去被充作官伎,就嫁吧!”
沈婉儿的哭叫声顿时停止,惊得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真、真的?”
“六王爷举报,四王爷亲查,忠靖侯府圈占封地,私买盐田,如果罪责查实,轻则抄家,重则满门斩首!”曼凝冰冷的声音不含丝毫的感情,证实了沈纪柯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可是她的嗓音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心里恨极,恨极了凤家兄弟,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为达目的,牺牲无数性命!冷家,当初就是这样被沦为殉葬的牺牲品。
“啊……”沈婉儿顿时傻眼了,呆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迟恩启也吓傻了,他紧紧拽住曼凝的衣角,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说得是真的吗?”
曼凝怜惜地看他一眼,轻声说:“是真的!”男人总要长大,尽管事实残酷了些,也得让他接受现实。“忠靖侯府马上就要被封了,你暂时只能住在镇国公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迟恩启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倒,但下一刻,他马上挣扎着重新站起,转身向外跑去。他要回府,立刻回府!无论忠靖府侯将发生怎样可怕的变故,他都要回去,那是他的家!
沈婉儿瘫软在地上,彻底没了指望。忠靖侯府完了,她只能和沈素素一起嫁进将军府,下半辈子就生活地沈素素的淫威欺压之下,想想就有想撞墙的冲动。
“快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否则你去祠堂陪你二姐一起面壁!”沈纪柯说完,就气乎乎地走了,都不肯叫人请大夫来给沈婉儿瞧脖子上的伤口,可见他对这个女儿失望到极点。
等到眼前的人都走干净,曼凝松懈下来,清冷的瞳眸冰冷如霜,寒意侵骨。
月夜,曼凝立于窗前,用锋利的短匕划开手腕,殷红的鲜血滴落玉瓷碗里,小墨吐出鲜红的信子,开心地舐舔着,边冲曼凝亲昵地摆摆蛇尾。
曼凝用自身血液喂哺小墨,为跟它心灵相通,灵蛇对她更加忠诚不离。小墨之所以背叛以前的主人凤翔,主要因为他不曾以自身血液喂哺它。而那些喂哺它的女奴身份卑微,不足以驾御灵蛇,所以小墨才会叛逃。
她很用心地做着这一切,就算身后立着一道颀长英挺的身影,仍然恍若未知。
修长绝美的大手抓住她纤细皓白的滴血手腕,生生将她拽过身去。
曼凝这才好像察觉到屋内有人,她缓缓抬首,眼底赫然一片血色的猩红。
男子微微一惊,却并没有说话。他深睇她片刻,从怀里抽出镶嵌珠玉的短匕,抛去外鞘,顿时寒冷的星芒映得漆黑的室内一片清冷之色。
他握匕的手抬高,刃尖划上另一只紧握着曼凝手腕的大手腕部。刃光划过,血流如注。
两只流血的手腕贴合,鲜血融为一体,滴滴嗒嗒滴落在玉瓷碗里,喂哺着小墨。
凤翔喜欢豢养灵蛇,以获取蛇丹提升功力,但他从没有以自身血液喂哺过灵蛇。通常情况下,他都是让处子婢女或者是各地贡献来的处子女奴做这些事情。
今晚,正值月圆之夜,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和曼凝一起喂哺小墨。从此,他们俩是小墨共同的主人!
鲜血嘀嘀嗒嗒,片刻间的功夫就滴满了半只瓷碗,已够小墨哺食。
而曼凝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她眼底的血色更盛,发出一种妖异的光芒,如鬼似魔。
雪白的棉纱缠绕上她受伤的手腕,层层裹缠起来。等到给她包扎好伤口,凤翔从贴身的玉瓶里倒出一颗新获的蛇丹,送入她的口中。
蛇丹异香扑鼻,入口即化。曼凝噙了,缓缓阖眸。
他趁机点了她周身几处大穴,将她抱到了窗边的一张铺着苇席的凉榻上。双手抵住她的大脉,以自身雄浑的内气慢慢注入她的体力,为她疏导紊乱游走的气息。
曼凝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周身游走的刚罡之气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正痛苦的时候,忽觉有股甘冽的凉泉沽沽而入,舒缓沁入她的五脏六腑,熨帖着她的周身经脉。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曼凝额头渗出一层晶亮的冷汗,滚烫的身体恢复正常温度。她再次睁开眼,漆黑的瞳子一片清冷之色。
见凤翔与她亲昵依偎在凉榻上,小墨仍然在开心地哺食着瓷碗里的鲜血。一些零散的记忆涌上脑海,曼凝沉寂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