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孟珍拍手笑道:“凝姐姐好细腻的心思,紫蕊那丫头自以为行事机密,却料不到一切都逃不出凝姐姐的法眼!”
“你凝姐姐处在这样险恶的环境里,不多加小心些,恐怕已经被人谋算了无数次!”苏夫人对女儿说着话,却不禁同情地看看沈曼凝再看看花白了头发的林美君,转而对她们叹道:“当初你们母女俩是这府里最尊贵的人儿,可惜前国公爷没了,人走茶凉,竟然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好在曼凝冰雪聪慧,不至于吃了大亏!”
这些话说得林美君红了眼眶,不过她的自控力强很快压下了情绪,勉强笑道:“仰仗贵人相助,今儿个要不是你们母女俩和宗王殿下在,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感叹了一番,苏孟珍又奇怪地问道:“那四个蒙面人什么时候潜进佛堂来对林夫人不利的?他们说被一只白狐放屁给熏晕了,迷迷糊糊的就跑去了惠兰阁去投水,好奇怪啊!那只白狐长什么样子……”
苏孟珍说话又快又急,脆生生的像珍珠敲玉盘,短短几句话就问了许多个问题,求知欲十分强烈。
曼凝微微一笑,从袖里抽出魔音箫,吹奏了几声,就见到一条白影跃到了众人的面前,又是躬身又是作揖,甚是滑稽可爱。
“好漂亮的狐狸!”苏孟珍被萌得不行,她恨不得把白狐抱进怀里。“凝姐姐,它是你养的吗?我可以抱抱它吗?”
曼凝用箫声告诉云朵,不要拒绝苏孟珍的亲近。没想到它竟然直接钻进了苏孟珍的怀抱,并且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手。
苏孟珍希罕得抱着云朵不撒手,再看向曼凝的目光里充满了祟拜。“凝姐姐你实在太厉害了,居然能驯养狐狸,还能让它保护林夫人!”
也许她永远都不知道,事实另有隐情。
曼凝算准了卓芸派人下手的时间,天还没亮,她就悄悄只身返回了佛堂,恰好碰到那四名前来行凶的蒙面杀手。先放出云朵,让它用臭屁将四名蒙面熏得头昏目眩,她趁着他们神智不清的机会走过去用目光控制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先找地方躲起来,等上两个时辰之后就去惠兰阁跳水塘。
他们被她控制住了神智,却没看清她的样子,所以清醒后只是说被白狐放屁熏晕了,丝毫都没有任何关于曼凝的印象。
卓芸母女布下了这个精心设计的局,再联合了卓世隆充当帮凶,最后假借卓钰娆生病,以凤绝的名义邀请凤天来府里诊视,让凤天做见证曼凝“弑母”证人。没想到辛苦挖好的陷阱自己跳了进去,自作孽不可活!
“回去之后,我让承睿明早再上一本奏折,严惩买凶杀人的卓夫人!那四名凶手由平王亲自审问,相信一定会悉数招认!等到卓夫人被治罪,你们母女俩的日子就好过了!”苏夫人若有所思地道。
林美君眼里闪过亮色,但仍然按捺不语。多少年了,她期盼着走出佛堂,期盼着能为夫报仇,期盼着能夺回属于她的家园,今天终于看到了希望!
卓钰婵称病请来了尊贵的宗王殿下诊治,这已经够兴师动众的!如今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当然避之唯恐不及,索性继续卧床调养,不肯出寝居半步。
卓芸被关押在惠兰阁,不得离开房门半步,等候着刑部的传召审查。
沈老太君这种时候更懂得避嫌,又称犯了胃疾,藏在敬谨斋里不见任何人。
只有沈素素继续歇斯底理地闹腾,从不懂低调为何物。
昨日,她追随卓世隆去了将军府,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不肯离去。当晚,她把卓世隆身边的通房丫头赶走,硬是躺上了他的床。
那两个被赶走的通房丫头气不过,就把此事嚷得合府皆知。将军府里的下人仆妇丫环姬妾人多口杂,况且又是这等闺房丑事,添枝加叶传得不堪入耳。
国公府沈二小姐是卓世隆未过门的小妾,不但厚着脸皮追着男人进家门,还把人家的通房丫头赶走,自己侍寝。此等爆炸性丑事,影响何其严重,可想而已。
等到卓大将军的正妻刘夫人闻听到流言,知道事情严重,连忙命人把沈素素强塞进软轿里,送还回镇国公府。
这让沈纪柯丢尽老脸,气得差点儿吐出一口气。他连看都不愿再看这个女儿,直接让人把她押进祠堂严加看守,坚决不许再放她出去丢人现眼。
帐房里,曼凝正和徐淑贞在一起理事。那些管事娘子、执事婆子逐个回禀府里的大小事宜,丝毫不敢马虎大意。
她们都知道,大小姐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必须小心谨慎做事,否则就有可能被免了管事的权利。
徐淑贞抿了口茶,对曼凝赞叹道:“大小姐越发精练了,邪魔歪道在你面前只有自讨苦吃!”
这次的事情,她都为她捏了把汗,没想到曼凝四两拨千金,不但化险为夷,还借力打力,把卓芸母女俩整得凄惨无比。
曼凝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世上并没有幸运这回事,她竭精殚虑,不允许有丝毫疏忽大意。再兼之云朵和小墨相辅佐,凤天和苏家母女仗义相助,才有了今天的稳获全胜。
“如今大夫人暂被关押,二少夫人缠绵床榻,二小姐被禁足祠堂,未免疏于照顾二少爷!大嫂在能力所及范围之内多多顾及些二少爷,才是长嫂应尽的情份!”曼凝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徐淑贞眼底流露一抹异色,随即压下,淡淡而笑:“大小姐提醒的是,我一定尽量而为。”
砚宝斋。
沈纪柯正在厅堂里团团转,急得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听闻下人禀报说大小姐来了,连忙收敛了焦虑之色,故作深沉。
“二叔唤曼凝前来,不知为何事。”曼凝对沈纪柯福了福,不卑不亢地道。
“唔,你来了!”沈纪柯此时恨不得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让她赶紧照着他的意思去办。可是,今时今日的沈曼凝已非昔比,他不敢再随意造次。只能耐着性子,假装慈祥地关切道:“你二婶出了事,二嫂病倒了,家里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来张罗,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