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卓芸送来的书信,曼凝嘴角噙的笑痕多了几丝讽刺。这才刚开始呢,卓家人就迫不及待地相互倾轧,你死我活!
妹妹揭发兄长、女儿手刃生母,姑妈陷害侄子……各种精彩的戏码争相上演。乱轰轰的,也不嫌丢人现眼!
“这种时候,不宜再对卓世隆下手!还是稍缓一缓,等到平王失势之后,再将卓家连根拔起!”徐淑贞充当了军师的角色,她性子内敛,看事情的眼光却极独特准确。曼凝所做的一些计划,都有她在背后帮着出谋划策。
曼凝就着灯火把那封信给烧了,微微点头,道:“你说得对!反正卓宏渊已经死了,卓世隆充其量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暂且把他留在刑部里,省得节外生枝。先让卓芸得意一阵子,越嚣张越好,这样才更利于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如此,我派几个功夫好的家奴,暗地里帮着卓芸铲除异已。凡是不听她的话的,都打一顿。这样,时间久了,立威成功,就无人敢不服!”徐淑贞慢慢地道。
“嗯,凡事你都想得极周到,就照你说的做吧!”曼凝赞许地点头,徐淑贞总能完缮她的计划,任何细节,都打点得极妥当。
卓芸以姨娘的身份被休弃回卓府后,地位低下,恐难服众。就算是仗着毒辣的性格,催残了几位姨娘和姬妾,但总有咬牙难缠的不肯服从。此时,急需有人帮她立威。只要派出会武功的家奴,在暗中扶持她,打压那些跟卓芸喝反调的姨娘或者管事娘子,时间久了,自然无人再敢违抗她的命令!
曼凝对徐淑贞说:“让卓芸迅速掌握府里的实权,最好让她滋意妄为,越嚣张越好!这样,等到那天……就有好戏看了!”
徐淑贞用帕子掩唇,轻笑道:“依我看,宁得罪神仙,也别得罪你!真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惹上了你,比死还可怕!”
闻言,曼凝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轻叹口气,幽幽地道:“没错,我的确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我的仇人们,注定要寝食难安,受尽苦痛折磨,至死方休!”
也许是话题太沉重了些,良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窗口传来一阵画眉鸟的清脆婉啼,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同时也吸引来了另外一个人。
“凝妹妹,凝妹妹在吗?”迟恩启轻轻地敲响房门,声音充满了忐忑。
最近他总感觉曼凝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心里非常不踏实。尤其是想到群芳会已经快到日期,他心爱的凝妹妹可能被三位皇子中的一位带走,便坐卧难安。
“喂……”守候在门外的雪晴见到迟恩启就直翻白眼,刚要不客气地斥责,忽然省起室内坐着两位主子,便不敢造次,只得压制下脾气,冷冷地道:“迟公子请留步,大小姐最近在静养,没事请别来打扰!”
迟恩启小声地解释道:“听说夫人失踪了,我过来问问凝妹妹,到底是否属实!”
夫人失踪不失踪,关他迟恩启什么事情?雪晴想抢白他两句,仍然顾忌里面的曼凝。因为曼凝几次嘱咐她们这些丫头,不许对迟公子无礼。
等到迟恩启进来的时候,曼凝便已站起身,微笑着看向他。
见到曼凝的瞬间,迟恩启顿时呆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不认识一般。
好多天没见过她了,实在思念得很。可是,见到了她,他却这副样子,好像丢了魂魄一般。
“咳。”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徐淑贞轻咳一声,似在提醒迟恩启注意不要失态。
迟恩启总算醒过来,惊喜地快步走近曼凝,似乎想抬头抚摸她清丽无双的面容,却又不敢唐突亵渎。手停滞在半途,目光痴迷,喃喃地道:“你好美啊!好美好美啊!”
他连说了三个好美,可见对曼凝容貌的惊艳程度。
这些天,曼凝已经习惯了众人看向她时的惊诧和惊艳目光,甚至有些反感了。她并不想容色过于出众,尤其是临近群芳会,实在不想引来太多的目光,以免树大招风。
“谢谢。”对于迟恩启梦幻般的赞美,曼凝只是付之淡淡的一笑。“迟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呃。”提起此事,迟恩启终于从梦幻般的痴迷里清醒过来,想了想,便找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理由。“听说夫人失踪了,可找寻到了下落?”
曼凝笑而不答,她知道迟恩启并不在乎答案的!他其实只是寻了个理由来见她而已。
旁边的徐淑贞却开口了:“迟公子不必挂念,夫人其实去了一个堪比世外桃源的仙境,再也不想回来了!我们该羡慕她才是,能像她那样失踪,把府里的一切都抛诸脑后,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就算活着一天也心满意足了!”
听到徐淑贞说这样的话,曼凝知道她在叹息她和沈家贤的命运,一个是府里的大少夫人,一个是府里的二少爷,情投意合,却注定无法修成正果!远不如跟情人私奔的卓柔珊幸福。
迟恩启却听得不甚明白,张大嘴巴,呆呆地发傻。这世上真有堪比世外桃源的仙境吗?如果真的有,他也想和凝妹妹一起去,再也不回来了!
徐淑贞的目光投向窗外天际间的白云,脸上有种寥落的寂寞,幽幽地接道:“我们这些人,都不如她活得洒脱自在,所以,迟公子不必再为她担心了!”
等到徐淑贞走后,迟恩启又磨蹭了一会儿,曼凝以身体倦乏,想休息为理由,打发了他。
看着迟恩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曼凝几乎不忍去看。她知道,迟恩启依赖着她,可是她却无法给他任何的承诺。
也许,在群芳会之前,她该把他送走。
心底有个理智的声音这样告诉她,可是她总是下不了决心。每当看到迟恩启看着她的目光,像一条怕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她的心就软了。
要不,暂且把他留在沈府吧!留在她的身边,留在她的眼皮底下。她小心地忖度着,认为,只要凤绝不死,凤翔就不会轻易动她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