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将军府里,里面乱作一团。正房夫人刘氏正掩面哭个不停,卓芸则在旁边冷嘲热讽。
“我早说这沈曼凝是妖孽转世留不得,偏偏无人听我的,都以为我晕头了信口胡说呢!”卓芸坐在旁边数落着,眼里非但没有半滴泪,相反隐露幸灾乐祸之意。
刘氏抬起头,拿掉试泪的帕子,呜咽着辩道:“都知道那沈曼凝邪乎,可是都拿她没法子呀!就连平王殿下都折在她的手里,娇儿……她也被废了,谁还能奈何得了沈曼凝!”
卓芸看着刘氏泪眼汪汪的样子,不由十分解气,悻悻地挑起眉毛:“沈曼凝那个妖女也就罢了,谁让她本领通天,人人奈何不得她!可是我就奇怪了,当初明明是她保媒让卓柔珊那个贱人嫁给沈纪柯,这事浑身上下透着古怪呢!明明是个陷阱,我拼死反对的,你们那时怎么都不说话……”
“住口!”卓钰娆见卓芸此时竟然翻旧帐,不由怒火中烧。她性子跋扈,平素心情不好就喜欢迁怒奴婢,此时见失势的卓芸竟敢数落母亲,便怒睁美目,快行几步走到卓芸的面前,斥道:“姑妈老糊涂了吧!这种时候居然还在说这些无用的废话,这又关柔珊姑妈什么事情了!”
见到卓钰娆回来,正在流泪的刘氏眼前顿时一亮,忙起身拉住女儿,喃喃道:“你回来就好了!快让王爷想想办法,救将军出刑部啊!晋王阴毒残忍,由他审查你父亲,必定凶多吉少!”
听到母亲的话,卓钰娆心里暗暗叫苦,她现在哪里还能见到凤绝,就算见到了凤绝也不会理睬她。因为卓家的人给他惹了那么多的麻烦,他避之唯恐不及。如果不是顾忌她,他可能像对待昔日的忠靖侯府一样,落井下石狠踩一脚了。但是嘴上她仍然好强,当然不会说出这些实情,只道:“王爷也是一身的麻烦,晋王派了许多耳目日夜盯着他呢!若是他轻举妄动,正好让晋王抓到了把柄,我们家更没人依靠了!”
听到这里,刘氏眼里燃起的希望重新熄灭,只是哭个不停。
“母亲先别哭,快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谁揭发父亲?到底是谁?”这是卓钰娆最想知道的事情,她怎么都想不通,父亲为人处事小心谨慎,凡是可能威胁到他前途和安危的人都逐个杀尽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样狠辣的行事作风,她都是跟着父亲卓宏渊熏陶学习来的。
不等刘氏说话,旁边的卓芸抢先道:“你还不知道吗?当然是卓柔珊那个吃里爬外的贱蹄子!她早就跟沈曼凝一个鼻孔出气,合谋算计我们卓家!当初,我拼死反对让她嫁进沈府,你们一个个都认为我嫉妒她,全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自食恶果了吧,活该!”
因为接连遭受重创打击,让原本就尖酸刻薄的卓芸更加偏激,浑然不管卓钰娆还有凤绝做靠山,就算卓家完全失势也不容小觑,竟然出言不逊起来。
“啪!”卓钰娆心高气傲,哪里容得卓芸如此放肆。也不管她是她的姑妈长辈,直接一巴掌抡过去。“放肆!一个被休弃回家的姨娘也敢这样对本妃说话,你得失心疯了吗?”
卓芸哈哈狂笑起来,无比讥讽:“本妃?你比我这个姨娘的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吧!先是从正妃贬为侧妃,又从侧妃贬成侍妾,大家彼此彼此,都是做妾的!”
“啊呸!至少王爷只有我这一个女人,而且我还留在平王府里!你呢,早被休弃回娘家了,不安份守已,还敢张狂,实在欠教训!”卓钰娆生性好强,哪里肯落人下风。当下把卓芸贬得一文不值,极尽奚落讥讽之能事。
卓芸也是个嚣张的,只因最近撞上沈曼凝那样的对手,运气背到家了!不过被侄女一通嘲骂,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下就回扇了卓钰娆一记耳光,骂道:“小贱蹄子,我好歹是你的姑妈,你竟然敢打我!不就是在平王身边做个侍妾嘛,狂得你!当初若不是你这个贱蹄子,卓柔珊那个贱人也没那么容易嫁进沈家,说到底,你爹就是你害得!”
挨了打,卓钰娆气得发疯,叫嚷着身边的丫头去教训卓芸,一定要替她打还回来!
刘氏见女儿和小姑子闹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当即顾不得淌眼抹泪,连忙上前拉劝。奈何两人都是厉害的,互不相让,掐腰咒骂,扯发撕裙,转眼间的形象都无比狼狈。
等到好不容易把两人拉劝开,刘氏无奈地叹道;“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们该好好商量要如何救将军出来才是!你们娘俩怎么倒窝里反了呢!”
卓钰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得脸色紫胀。她恼恨的是卓芸不将自己看在眼里,可能因为她被贬为侍妾的缘故,这让心高气傲喜欢被奉承的她受不了!
卓芸气得脸色发青,脸上挨了侄女好几记耳光,颜面无存。她的强性子比侄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被休弃回娘家,原本就灰头土脸,再兼遭侄女的打骂,心里无疑恨极毒了卓钰娆。
“谁都想不到卓柔珊那个贱人居然早就跟沈曼凝勾结到了一起,这次居然亲自出头指证大将军!再兼之晋王推波助澜,皇上偏偏听信他的谗言,居然把这个案子交给晋王来审查……”说到这里,刘氏不禁再次无语饮泣。
喘了好一会儿粗气,卓钰娆才压下心里的怒火。她狠狠地剜了卓芸一眼,好像看垃圾似的,然后转过头安慰母亲刘氏:“娘先不必难过,等回头我求一求王爷,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其实她好几天都没见到凤绝的面了,心里知道肯定有事,没想到是她的娘家出事了!凤绝刻意躲着她,无疑并不想蹚这趟浑水。可是,心高气傲的卓钰娆哪里肯让别人知道自己被冷落的事情,尤其当着卓芸的面,她尽极显摆炫耀,以示自己很得宠。
刘氏毕竟有些阅历,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只是抹着眼泪,低声说:“王爷自有他的难处,毕竟他跟晋王素来不合。这时他的岳父出事,避嫌都唯恐不及呢,若是再凑上去……恐怕于他的处境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