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蜡烛还没有熄灭意味着还没有过半夜。武振看到蔷花穿白色的睡衣散着头发在照顾自己,不禁心头一阵发热。因为受伤的自己连觉都不睡还给自己换湿毛巾。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照顾还能感受到心里阵阵刺痛。不是下人们牵挂自己,而是另一半这么牵挂自己,这种感觉真好。这几天真是好事连连。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父王每次看见母后眼睛或者嘴巴都会笑成弯月。
“你的手有治愈功能吗,疼痛现在都烟消云散了。”
“再睡一会.现在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会。”
“不想自己一个人睡,过来这边。”
“不行。我待会还得去修炼呢。”
武振像搂着蔷花的腰将她拉过来,但是蔷花一个劲地躲着,感觉像做游戏。最后,蔷花还是把头枕到武振的胳膊上,如愿以偿的武振将被子拉过来盖在了两人身上。
“来,一起睡个觉一起起床。”
“又来!就会撒娇。”
“你不是答应了嘛。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听我的。昨晚我也没碰你一根手指头所以你老实呆着。”
昨晚因为一起洗澡的原因武振的身上也有荷包牡丹的香味。蔷花一边说着不可以用嘴亲自己,一边抱着他的胸膛,武振则一把将抱着自己的蔷花反抱过来,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睡觉。你别总惹我。”
“哎哟哟,这应该是谁说的话?”
被刁难的蔷花还是不肯离开他的怀抱,他那让人熟悉的心跳让她变得平静,温暖的体温让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哎呀。”
从床上下来的瞬间贯穿身体的刺痛感让恩辉发出了叫声。但这种疼痛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今天从窗外飘出来的阳光变得不同以往,阳光似乎是只为自己而投射进来,空气似乎也是只为自己而存在。
这是自己从少女变成女人的第一天清晨。罗史辉睁开眼睛的那刻,看到身边的恩辉时,赶忙转过头慌忙地跑出门去。他也像什么都不懂的恩辉一样感受着匆忙到来的爱情。看来他真的很羞愧,像自己一样啊。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她将自己的嘴唇覆上了想要退缩的史辉的唇上。犹豫的她用不太熟悉的动作张开了嘴唇,两人像扭绳子似的纠缠在了一起。像是连成一体的两人如同风箱上面的铁块。恩辉除了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以外就再也不懂别的了,罗史辉则生涩地亲吻着她,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两人仿佛融为了一体。
犹如千百根针同时刺进了身体一般,为了忍住这凄厉的痛楚,恩辉用手捂住嘴,制止住欲从嘴里发出的悲鸣声。虽然痛不欲生,但是恩辉只能紧紧闭着眼睛,她无法阻止罗史辉,他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突起,向她疯狂地进攻。
一直以来,他都被别人怀疑嘲笑,与他所受到的这种伤痛比起来,恩辉觉得自己的这种疼痛不值一提。恩辉用手臂紧紧地环住汗如雨下的罗史辉的后背。虽然从小的时候就认识了罗史辉,但是他如此疯狂的模样,恩辉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昔日里那个如同阳光般温暖而又多情的男人了,而是一个激情燃烧的热血男子。一想到这里,恩辉的脸颊又变得通红起来。
“谁在外面?”
听到了恩辉的命令,侍女急忙走进来。
“你去问一下太子妃娘娘住所的侍女总管,问问她娘娘住在哪里,回来告诉我。待会儿驸马要过去。”
“遵命,娘娘。”
“对了,快准备准备丝绸手绢还有扇子。”
难道是因为今天天气太热了,所有才会大汗淋漓吗?要用丝绸手绢擦汗,用扇子扇风,这样才能凉快点啊。因为昨晚翻云覆雨留下的余痛尚在,所以恩辉只能小心翼翼地迈着小碎步行走。
*
“你还好吗?”
“我没事。”
在做实验的时候,火花燃烧了起来,罗史辉的头发被烧焦了。蔷花带着歉意,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
“必须要剪下烧焦的头发,这样没关系吧?”
蔷花看着罗史辉,他没有回答,而是将头上的蓝色发带解了下来,让侍女拿来剪刀,亲手将自己的头发剪了下来。侍女从蔷花手中接过罗史辉的头发,将其装入口袋中。成为皇族的一员,就不能随意丢弃头发、手指甲和脚指甲。罗史辉将蓝色发带拿了下来,交给侍女,让她将他的发带和他的头发一同保管。
现如今,要斩断和公主的姻缘了,所以也是时候将这条与公主有关的发带归还了。今天日暮之前,他就会和蔷花一起乘上回波斯国的船只。因为自己的欲望,掠夺了公主纯洁的身体,面对如此衣冠禽兽的自己,他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公主因为疲倦不堪而睡去,自己竟然只是想通过抚摸她的脸颊就想祈求获得她的原谅,然后便离她而去。
“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的火药调配又失败了。罗史辉思忖着炸弹会不会是个哑弹呢?他这么想着,便走近火药欲要仔细观察,然而就在他靠近火药的那一瞬间,火药突然就爆炸了,罗史辉被吓得魂飞魄散。幸亏调制时用的火药的分量不是很多,再加上罗史辉迅速往后退,所以才避免了诸如被火药烧伤之类的悲剧。蔷花展开卷筒,重新计算着火药的分量,罗史辉对她说道:
“使用盐场附近的盐土怎么样?”
“盐土?”
“以前我看到书里面有说到过,说将盐水汤放在锅里烤干,用水分蒸发后的盐土制成火药。这样制成的盐土所产生的硝石比我们之前用的盐土要多很多。”
听了罗史辉的提案,蔷花似乎觉得再重新试试这个新方案也不错,她连连点头。
“还以为你只会和公主殿下一起谈情说爱,没想到你还有那么令人勾魂的一面啊。不过,话说那盐土……这附近哪里有盐场?”
“盐场离这里很近,绕过这座山就是盐场了。”
蔷花即刻召集随行人员。
“去山那头的盐场,把盐场周边的土都给我刨来。你们五个人去盐场,一个人去村子里边和村民讨一个锅回来,剩下的人把柴火拿回来。”
接收到命令的人全都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就连蔷花的随从侍女也奉命到村子里找锅去了。正当晌午,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恩辉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和侍女结伴往海边那个做火药实验的松林走去。突然眼前掠过一个眼熟的人——太子妃的侍女正在迈着小步子走向某处。恩辉叫住了她,向垂低着头的侍女询问罗史辉的下落。
“驸马殿下是和太子妃娘娘在一起吗?”
“是的,公主殿下。驸马殿下说是要帮助太子妃娘娘进行新的试验,所以找锅去了。”
“锅?要锅来干嘛?”
因为恩辉的提问,侍女挠了挠头,茫然不知所措。
“奴婢也不知道,说什么要用盐场的土放到锅里煮之类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要过去看看。”
“是,公主殿下。”
侍女再次蹀躞而行,恩辉也立刻迈起步伐,紧随其后。郁郁葱葱的松林里浓郁的香气蔓延四溢。恩辉尽情地享受着这浓郁的松香,兀地才猛然想起自己是要来找罗史辉的。想起那场风花夜,恩辉还会不由得脸红,她不知道他们能否坦然地面对彼此。“见到他的时候,要悄悄地转过脸,用手绢遮住娇羞的脸庞才行啊。但是,万一触碰到指尖又该怎么办呢?哎呦!”恩辉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两侧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突然,伴随着“咣咣咣咣咣”的一阵巨响,大地仿佛晃动了起来,恩辉被这声巨响吓得差点摔倒。
这声巨响,有如天崩地裂,巨大的火柱腾空而起,浓厚的烟尘滚滚袭来。恩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不由得往后倒,侍女和护卫武士们前仆后继地用身子将她接住。松林里冒出了滚滚硝烟。待到大地的震动逐渐平息之后,恩辉立刻命令侍女们和护卫武士们后退,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罗史辉和蔷花试验火药的地方变成了一片汪洋火海。那个地方燃烧着熊熊烈焰,任何人都难以靠近,中心地被围绕成一片火墙,中心地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难道……不会的……”
当被烈火裹挟的松林里开始充斥着刺鼻的烟味,浓烟滚滚的时候,侍女们和护卫武士们搀扶着恩辉走出松林。恩辉用力挣脱侍女和护卫武士们的阻拦,跌坐在地,往冒着火花的火海里匍匐前进。霎时,她泪如雨下,视线模糊。恐惧和姗姗来迟的眼泪交织在一起,她嗷嚎大哭,呼唤着罗史辉的名字:
“罗史辉!罗史辉!”
恩辉绝惨的悲鸣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