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噔噔蹬的脚步声让刘华神色一凝,随即,陈天明和陈凌蓉俩个人便出现在他的房门口。
“刘小伏,你TM一个外姓人死赖在我们陈家不走,弄得我们陈家整天鸡犬不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妈都快被你气疯了!”陈天明冲着刘华瞪眼喊道。
他很想冲到刘华跟前,把他拖下床来,狠狠的揍个半死。可他不敢,他只敢用嘴巴泄愤,因为刘华一只手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现在的刘华不是小时候的小伏了,他陈天明欺负小伏的时代早已过去。虽然他比刘华大一岁,身体看上去比刘华要胖一些,但他真的不是刘华的对手,他八岁那年就已经领教过七岁小伏的厉害了。
刘华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虽然他的脑袋还一直昏昏沉沉的疼着,但只要陈天明敢过来动手,他依然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小伏,人要脸树要皮,你总赖在陈家不走有意思吗?我要是你,早就有多远滚多远了!”陈凌蓉的话刻薄到了极点。
“姐,我知道他为什么死活不滚赖在我们陈家了,因为他是没人要的野种!”陈天明忽然想到了他妈骂刘华的话了。
“你的意思是他爸妈不要他,他才赖在我们陈家不走的?”陈凌蓉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数三下,你们俩个再不滚出我的房间,信不信我把你们俩个的嘴扇烂!1、2、---”刘华嘴里数着数,做出起身下床的姿势。
“天明,走、走,我们不跟神经病一般见识!”陈凌蓉见状慌忙推着陈天明往外走。
“看在你被辘轳打成寻球的份上,我今天就放过你,等你病好了,立马给我滚蛋!”陈天明借着姐姐推的势,赶紧往房门外走去,嘴巴却还在外强中干的给自己撑面子。
刘华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头疼如裂,脑袋一阵晕眩,无力的栽倒在床上,紧闭的眼角出现了两滴大大的泪珠,无声的流到了耳边。
村里的人们在饱了眼福后兴奋地往自家走去,一路的喧哗声终于寂静在各家各户的房门里。
......
陈保红把陈保平拉进了自己的房里,他得给大哥脸上抹点红汞,一种消炎的药水。因为他常年在外行走,难免磕磕碰碰,所以家里常备有红汞。
陈东生和外婆都跟了进去,看着儿子的脸被挠成这样,真是又气又心疼,这伤口就是长好,脸上也会留下印子,但他们什么话没有说,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
陈保平没法出门,只好让儿子跑了一趟槐树镇,托大舅子田胜利给五金店的经理说一声,请个假。
田凤梅这些天比较老实,看到丈夫的脸,她也有些后悔,所以尽心尽力地伺候着陈保平,什么活都不让陈保平干。
......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家人相安无事,刘华的脑震荡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练武之人,身体素质本身就比普通人强,所以伤口恢复起来也比较快。
陈保平的脸上有的地方已经脱痂,露出了粉红的肉。
天微亮,刘华听到外爷起床的动静,便跟着起床下地。
1947年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时,把一位身负重伤的排长送来革命老区大雨村养伤,就住在外爷家里,那个排长是陈家沟人,可能是出于感恩吧?养伤期间教了外爷一套太极拳法。
从此外爷就爱上了陈氏太极拳,这么多年来不管寒来酷往,从没有间断过练习,所以刘华从小就跟着外爷学练陈氏太极拳。
来到院中的刘华,此时感觉神清气爽,脑袋的晕眩已经没有了。
外爷看刘华的精神不错,便吆喝道:“走,去你的小花园打一趟拳。”
“好嘞!”刘华嘻嘻笑着跟在外爷身后,出了街门,来到了东院墙外一个开满了荆花的篱笆墙跟前,荆藤编织的荆巴门上挂着一个手工刻的小木牌,上面写着:荆藤花园
微风吹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中含着苦涩的荆藤花特有的香气。
刘华推开荆笆门,四处摇曳的荆藤细蔑编织的小动物在枝头荡漾着,似乎在欢迎他这位主人的到来。
刘华和外爷走到花园中间凸起的土台上,开始了太极拳的一招一式。
......
汗水湿透了布褂子,滴到土台上,滋溜就没了影。
......
一趟拳下来,刘华只觉得几天来紧巴的身体松快了下来,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外爷,我想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赶紧把院里猪圈的粪给出了。”
“你小子的脑袋才刚刚恢复,能受的了吗?”陈东生目光关切地看着刘华。
“没问题,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刘华拍拍自己精瘦的胸膛,那里是一块块隆起的小肌肉。
“行,悠着点。”
“嗯”
......
祖孙二人走进了家门。
刘华看小舅家的门紧关着,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天江村集会,小舅一家人肯定是天不亮就出门了。
因为气温高,院里的猪圈散发着浓重的臭味,很多大金豆在猪圈上空飞来飞去,飞的满院都是,猪粪再不出的话,邻居都要不愿意了。
前二天外爷就要出猪圈,是他拦着不让的,可外爷也不让他干,一直等到了今天。
刘华穿着胶鞋跳到了猪圈里,用脚一蹬铁锹,一铁锹猪粪便被挖了起来,刘华一扬铁锹,猪粪便落到了猪圈外的平车上。
外爷站在猪圈外看着,抽着旱烟袋,“小伏,悠着点,病刚好,干不动就歇歇,你外婆在给你蒸红薯面条,拉完这车吃饭,不急。”
“我知道了!”刘华爽利的答应着。
陈保平起床后看到小伏在出猪圈,就想过来帮忙,田凤梅看到了,拉着陈保平的手就往屋里拽。
“你拽我干啥?没看到小伏在出猪圈吗?”陈保平气恼的甩开田凤梅的手。
“你在家我都不舍得用,干嘛让别人用?你现在是在歇病假,就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许帮他们干活!”田凤梅两眼一瞪,对丈夫说道。
“他们是谁,他们是我大大,是我妈!”陈保平一听来气了。
“那不是有小伏吗?那么大个小伙子了,出个猪圈还要人帮啊!”田凤梅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小伏才十五岁,比天明还小一岁呢,你舍得让天明出猪圈吗?谁家出猪圈不请人帮忙,我在家歇着,总不能让大大出去请人吧?”陈保平瞪了一眼田凤梅,抬腿就往外走。
“他想请谁请谁,碍我们什么事?”田凤梅挡在了丈夫的面前。
陈保平真想一巴掌拍死田凤梅,如果今天再打闹起来,父母又得跟着生气,无奈之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生起了闷气。
一个上午刘华出了四车猪粪,全部拉到了村南地自家的自留田里。
外婆心疼的一边用凉毛巾给刘华擦着脊梁,一边唠叨着:“这病才刚好,就这么折腾,千万别再复发了!”
“外婆,没事,中午歇个晌,下午凉快的时候,我再去老河沟挖点新土把猪圈垫一下。”刘华接过毛巾在盆里搓着,对外婆笑着说道。
“不行,你不能再干了,让你外爷下午去!”外婆脸一沉,命令道。
“外爷的年龄大了,天这么热,你不怕他中暑呀!”刘华说的是实话,虽然外爷是习武之人,平时看着精神抖擞,但毕竟是上了七十岁的人了,天气这么热,真要折腾出个好歹,还不把他吓死。
外婆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