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驶出了市区。
“回去了。”沈惜云轻声提醒他。
“再往前开就能到我外婆的老家。”乐君子介绍道。
沈惜云望着窗外,这些住在郊区的农民靠着拆迁全都变成了富翁。
宽阔的水泥路,入村口有一个又高又大的门楼,这些村子已经变成了旅游度假村。
村子紧邻着一座野长城。
“我小时候经常过来,上面有很多的酸枣树。”乐君子停下车,自顾说着推门下车。
沈惜云只得跟在他后面下车。
野长城也收门票,乐君子知道好几条捷径可以躲过门票。
上面黑灯瞎火的,沈惜云不肯再往前走。
“乐君子,回去了。”她正色道。
“带你看风景。”乐君子转身抓住她的手就走。
沈惜云挣了挣,没能挣开他的大手,只得既来之则安之,跟着他一起爬山,害怕被石阶绊倒,她掏出手机照明。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两边都是杂草乱石,而且没有任何安全护栏,沈惜云再次停下来,这次打定主意不再往上爬。
“我背你。”乐君子半蹲下作势背她。
“不要,我要回家了。”沈惜云小心翼翼地转身,借着手机的亮光返回。
走了几步身后没传来任何动静,她停下来扭头望去,乐君子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眺目望向远方。
“看什么,走了?”沈惜云催促他。
“你走吧,把我的车开回去。”乐君子望着远方交待道。
“那你怎么回去?”沈惜云蹙眉问。
“我就死在这里,野狗会吃掉我的尸体。”乐君子看了看下面的山谷,从这里跳下去未必会死,应该再爬高点,他抬脚继续往上爬。
他的语气一点不像是开玩笑,沈惜云喊他,他也不停,她只得咬咬牙,快步追上他,一把握住他的手,“走了。”她拉他。
乐君子停下来,悲伤地望着远方,“反正我不想活了,今天不死,明天也要死,明天不死,后天还是死。”他落寞地说。
“下去再说。”沈惜云不敢刺激他,拽着他一起下山。
以前黄良玉总说他幼稚,沈惜云很不以为然,今天第一次感觉到他不仅幼稚而且极其任性。
一个大男人,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上有老下有小,他怎么能轻言放弃生命。
回到车上,沈惜云让他坐副驾驶座,她坐驾驶座,他这副状态,她已经不放心让他开车。
“好好的,怎么就不想活了?”沈惜云平静地问他。
“你爱上别人了,你安心地嫁人吧,我会在天堂祝福你。”乐君子忧伤地望着窗外,祝她幸福。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娶妻生女,我怎么就不能嫁人了?”沈惜云奇怪地反问。
“祝你幸福。”乐君子闭上眼睛,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沈惜云咬咬牙,捏紧了拳头,她第一次体会到黄良玉为什么说他是怨夫,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黏糊样,她就想暴捶他一顿。
又不能真的捶他,或者用言语刺激他,万一他真的就轻生了呢。
“喂,你是在逗我玩吧。”沈惜云换了一副玩笑的口吻,推搡一下他的胳膊。
她希望他能立刻大声地回她一句:哈,就是逗你玩呢!
“你就当我逗你吧。”乐君子闭着眼睛,半死不活的说。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想带着她一起死,看她挺惜命的样子,既然她不愿意,那就让她好好活着,他一个人去死就行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好好地活下去呢?”沈惜云柔声问他。
乐君子摇摇头,她什么也不必做。
沈惜云恨恨地咬牙,既然想死就直接去死啊,为什么要跑到她面前,跟她讲一声,他要死了,让她幸福地生活。
他都这样说了,她还能幸福地生活吗?!
她抬手抓住他的耳朵,原本是打算用力扯的,结果变成了轻轻的揉。
乐君子的眼皮跳了跳。
沈惜云稍稍用力,揪着他的耳朵将他的脑袋拉过来,看他垂在脸上的长睫毛,又高又挺的鼻梁,有棱有角的薄唇,心里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用苦肉计,是不是在逗弄她,不管他抱着什么目的做这些,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可以给他。
她俯身过去温柔的含住他的嘴唇,辗转吸吮。
乐君子的鼻间瞬间都是她的味道,他全身的感官顿时复活,一下睁开眼睛,两只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拎到他腿上。
刚进去的时候很疼,沈惜云哆嗦一下,搂紧了他的脖子,像小猫一样在他耳边轻声叹一声。
乐君子的双臂紧紧地勒住她的腰,恨不能将她整个嵌入他的身体。
结束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她的身体,帮她穿上衣服,像抱孩子一样紧紧抱着她。
沈惜云疲惫地枕在他的胸口,耳边响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乐君子不断地收紧双臂,低头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眉眼,嘴巴抑制不住的上扬,现在他一点也不想死了。
他很激动,她的第一个男人是他。
他对这事一直不是很看重,YOYO以前就谈了好几段恋情,他都不在意的,对棉花糖却十分在意。
“回去了。”沈惜云没力气地催促他。
“棉宝,还疼吗?要不要找个地方住下?”乐君子亲亲她的鼻子,心疼地问。
“回家,路上记得买一瓶醋。”沈惜云不想把这事弄得人尽皆知,今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乐君子小心翼翼地抱她躺好,他绕到驾驶座开车。
“云宝,我会尽快跟YOYO离婚,我们结婚。”他柔情蜜意的说,简直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好,叫什么都不能代表他心中的爱意。
沈惜云下意识的皱眉,她怕麻烦,现在跟他结婚就是最麻烦的事,还没结,她就能想到那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她能肯定,嫁给娄弘毅一定比嫁给乐君子好。
娄弘毅性格温润,很适合当老公。
乐君子就像座活火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火山爆发,喷出千度以上的岩浆,到时还有她的活路吗?
“我不想嫁给你,我害怕。”沈惜云细声道。
“糖宝不怕,我会带你搬出去住,谁也不能欺负你。”乐君子心疼地握紧她的手,安慰道。
“我们就这样不好吗?偷偷地见面。”沈惜云皱眉道,她想离这座活火山远点。
“当然不好!”乐君子看她一眼。
“YOYO怎么办?大米小米怎么办?你妈怎么办?我妈怎么办?”沈惜云越想越头疼,感觉有无数的大山需要她去翻越。
“YOYO能理解我,房子归她,存款归她,红酒吧也归她。大米小米,我离婚不代表我不爱她们。至于长辈,顶多骂三顿,忍忍就过去了。”乐君子信心满满地说。
沈惜云伸手捂脸,早知道他如此难缠,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他。
“花宝,不怕,一切有我。”乐君子怜爱地拍拍她的脑袋。
自作孽不可活,沈惜云曾经口水津津地欣赏那条龙,等到龙突然张牙舞爪的扑向她,她却只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