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川沉默地啃完了一盆的羊蝎子。
顾娟点的鱼香茄子和土豆丝也没怎么动，米饭还剩下大半碗。
“吃不动了，给你吃。”她理所当然的将剩饭推到他面前。
很难得的沈云川没了胃口，甚至还有吃撑的感觉，他抬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结账。
“不打包吗？”
“你要不要开发票？”
顾娟在一旁好心的提醒他。
沈云川没打包，也没要发票，付了钱直接离开。
两人并排走在人行道上，顾娟愉快的哼着歌。
“既然觉得我丢人显眼，为什么还要嫁给我？”沈云川沉着脸开口问她。
“生气啦？你现在没以前丢人显眼啦。”顾娟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笑着安慰道。
“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吗？”沈云川不看她，脸色沉沉地看着前方的空气。
“什么意思？有人对你口是心非了？”顾娟一脸八卦的打探道。
“小嫚一生气就爱说出最绝情的话，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她是爱我的，你呢，刚刚说那些话，是因为你生气，还是因为你也爱我？”沈云川低头看着她，语带嘲讽的问。
“我的话伤到你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在意这些，看你总是一副傻乐傻乐没心没肺的样子。”顾娟夸张的伸手捂嘴，瞪大眼睛看着他。
沈云川移开视线，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很奇怪吧，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也会受伤，我忍受小嫚的语言攻击，因为知道她爱我，我也爱她，最后心还是倦了，现在我为什么要继续忍受你的冷嘲热讽，是因为你爱我？还是因为我爱你？”他凉凉的声线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娟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怒气，不温不火，很平静的怒火，她的心却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冻住了，嘴巴也冻住了，张不了嘴，说不了话。
“晚安。”他突然停下来。
顾娟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酒店外面。
不等她回应，他径自抬脚离开。
顾娟刚想转身回酒店，他又回头了。
“钥匙。”他平静的看着她，开口要宿舍钥匙。
顾娟掏出钥匙递给他，他拿了钥匙转身就走。
这次真的要离婚了。
顾娟躺到床上木然地想，心像是还没解冻，没有任何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沈云川没跟她联系。
顾娟也没主动联系他。
酒店位置就在他宿舍和医院的路线中间，离他宿舍很近，离他医院也很近。
这么近那么远。
崔兰花没再骚扰顾娟，可能是不想打扰她跟沈云川的二人世界。
行程最后一天自由活动。
沈英和崔兰花两个女人特意从住得很远的酒店赶过来。
崔兰花感冒以后，喉咙一直没好利索，总是有些疼。
沈英立刻怂恿她去医院，找云川检查检查，她一副主人的架势，仿佛医院是她们沈家开的。
顾娟觉得这两个女人太作了，咋咋呼呼的。
无奈其中有一个是她亲妈，只能硬着头皮陪她们一起去医院。
沈云川忙里抽闲，充当向导，带她们去做全身检查。
崔兰花看见他，脸笑成了向日葵，亲昵地挽着沈云川的胳膊，俨然一副这是她亲儿子的显摆劲。
顾娟觉得有点丢人，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跟在后面，装出不认识前面那三个人的样子。
走廊里碰到护士和医生，每一个人都认识沈云川，而且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是我女婿。”崔兰花生怕别人不知道，笑得嗓子眼儿都露出来了。
顾娟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机。
中午沈云川带她们三个去医院食堂吃饭。
顾娟自顾看着手机，沈英和崔兰花屁颠颠的跟在沈云川后面，帮着端饭端菜端汤。
今天的主菜是红烧鸡块，汤是冬瓜火腿汤，还有一个素菜，一个小荤。
崔兰花像美食家一样，认真品尝了每道菜，不错，味道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我们家娟娟就爱吃鸡翅膀。”她咯咯笑道。
沈云川立即挑出餐盘中的鸡翅膀送到顾娟面前。
顾娟淡淡看他一眼，他冲她灿烂一笑。
“我们家云川不爱吃冬瓜，爱吃火腿。”沈英也凑了个热闹。
顾娟坐着不动，崔兰花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
像作秀似的，顾娟慢慢挑出沈云川汤碗里的冬瓜，又将自己碗里的火腿全部给他。
“这两孩子感情真好！”沈英饱含深情地说。
崔兰花也羞红了脸，一副不好意思看的样子。
沈云川下午坐门诊，没办法送她们去火车站。
他牵住顾娟的手，送她们走出医院，“白白浪费了五天。”他压低声音道。
顾娟撇撇嘴。
“下次休息，我去找你。”他眼神灼灼的盯着她。
顾娟轻哼一声，倒像是在撒娇。
这就算和好了？
上了火车，躺在上铺，顾娟默默地想。
确实浪费了五天，她烦躁地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