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沸点谜案
达曼利宁王国地处西方第二块大陆边缘，无论是人口、疆域还是国力，均属于中下等国家，种族成分复杂，民风强悍。这个国家似乎很尚武，佩带重剑的武士随处可见，神态冷傲，一副随时要向别人挑战或是接受挑战的样子，令图俊文和冰月舞明很不顺眼。
这一天，大家游玩了一处风景地，回旅馆时顺路逛了一逛异国的商业街。除了图清风，众人均兴致勃勃地尽情领略异国的风情。
图清风面无表情地与众人漫步而行，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
到达这个国家的第二天，图希白就成功地收买了切尔齐斯海务局的一名官员，得到了曾经在这里停靠过的那艘运载军火货轮的资料。
实际上，赵无极亲自押运前往西方的那艘货轮“飓风号”的资料军机部曾经追查过，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查不到，很令图和恼火。而图希白则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接触到了海务局的一名重要官员，然后用一百枚金币贿赂对方，轻轻松松地就得到了“飓风号”的详细资料。
根据资料显示，“飓风号”快速远洋货轮属于菲林蒲共和国“托林兄弟海运公司”所有，船主是马赫迪尔·托林。源月圆日自菲林蒲蒙多尔港口起航，源月圆员日停靠切尔齐斯港口进行补给，其货运单上申报的货物为“贵重珠宝、首饰及家具”，目的地则是坎桑斯哥联邦国的密泞鲁港口。
根据时间推算，图清风相信赵无极早已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此时天晓得他在哪里。追查他的惟一线索就是“飓风号”，只有到了坎桑斯哥联邦国的密泞鲁后才有可能查出这艘船的去向。
但是图清风并不急于去坎桑斯哥，因为他相信赵无极绝对不会留在那里，而早一天或是晚一天并不影响对他的追踪。至于他运去的那批军火，图清风并不认为对华、炎两国及新世帝国有威胁，所以也没有必要急于追查这批军火的下落及用途。
他现在想的是“恩利尔金斧”。
根据史书记载及种种传说，“恩利尔金斧”属于尼普尔神族大气之神恩利尔所有，后交给其在人界的代表阿达巴作为至高权力的象征。问题在于“恩利尔金斧”原本并不是神之武器，所有的资料都表明它只是权力的象征和作为一种神奇的工具使用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如果作为武器将会怎样。
敌人持有神之武器，却不知道它具有什么样的力量，这令图清风很困惑。
“咦？这个人怎么回事？”丝露充满了诧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图清风蓦地惊觉。他凝目一看，只见在他们前方五六米有一男人正迎面走来，脚步踉跄，目光呆滞。
八名黄金龙武士、两名黄金凤武士立即提高了警觉，暗暗地形成了保护阵型，不动声色地观察前方的人及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个体态发胖的西方中年男人，他的脸色发白且带着不祥的青色，眉头紧皱，神色有些痛苦。他右手捂在胸口心脏的位置，神经质般的一抓一抓的，似乎心脏很不舒服。
任何稍具医学常识的人看见他的样子都会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某种疾病发作了，而且还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很有可能是心脏病发作。
众人正在惊疑的时候，这个似乎是心脏病发作的中年人猛地摇了一下头，向前踉跄几步，就要扑倒在地。
“小心！”
图正山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冲前一步，扶住了他。
中年人的脑袋有气无力地垂在图正山的臂弯里，透过散落的头发，可以看到此人双眼紧闭，脸庞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图正水也急忙奔了过去，去帮助图正山。其他人则原地不动，警觉地观察四周。
———他们担心这是一个圈套。上一次的死里逃生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路上的行人也围了上去，好奇或是热心地纷纷议论着。
图正山把这个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随手把背包枕在他的脖子下，垫高了他的头部，图正水快速解开了他的衣领，抓起手腕测量脉搏。
“天啊，他怎么了？”一个青年人问道。
图正山头也没抬地说道：“好像是心脏病发作了。”
“快送医院！快！我带你们去！”一个中年男人喊道。
“大哥！他的心脏停止了！”图正水蓦地惊叫了一声。
图正山心一紧，猛地提起头，对四周的人大喊道：“医院离这里有多远？”
“五公里。”一个人回答道。
图正山心一凉，大喊道：“快去联系医院！”说完，一把拨开图正水，跪在这个人的身边进行紧急人工呼吸及心脏复苏术。
围观的人群中，立刻有两个热心的拔腿飞奔而去，其他的人则紧张地看着图正山对这个不幸的人进行紧急抢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图正山的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但是他救助的人仍然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图清风、丝露、冰月舞明及其他人的脸上也满是关切和焦急的神色。
十分钟后，图正山终于放弃了。他无奈地仰天长叹一声，呆呆地看着那个逐渐冰冷的身体，脸上布满了悲哀与无奈。
四周的人似乎都明白了，脸上充满了怜悯，神色黯然，沉默着。
图正山绝望地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了......他死了......”
周围响起一片悲哀的低呼。
那是同类之间对一个生命的消逝发出的悲鸣。
图正山有些疲倦地站起身，走到图清风面前，黯然说道：“大人，这个人没救过来。”
图清风的眼中泛起淡淡的悲哀与无奈，轻声问道：“你尽力了吗？”
“是的。我已经尽力了。”图正山轻声回答。
图清风叹息了一声，淡淡说道：“那就问心无愧了。”
“是。”图正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回事？”随着一声发问，两名身材魁梧的警察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一个年轻人摇着头说：“有个人发病死了。”
“哦？”其中一个中年警察有些诧异，走到了正蹲在死者身旁的图正水身后，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
图正水起身，给警察让开道，摇摇头说：“我们正好遇见了。这个人没救过来。”
中年警察凝视了图正水一眼，然后低头看地上的死者。
“天啊！怎么是他？”警察低呼了一声。
“查斯宁警长，怎么了？”另外一个警察急忙走了过来。
被称为查斯宁警长的人快速地检查死者，然后摇摇头，起身注视着图正水，面色凝重。
“你说当时你们在场对吧？”警长问道。
“是的。他和我们迎面走来，突然发病，我们就对他进行紧急救助，可惜是没有成功。”图正水立刻回答道。
“你们？还有谁？多少人？”警察又问道。
图正水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答道：“我们是华龙王国的游客，共有十四人。”
警长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者，然后问道：“有其他的目击证人吗？”
图正水一指四周的人，说：“这些人全都看到了。”
“哦。”警长点点头，然后对正在检查死者的那个警察说：“倍克，做一下现场记录。”
“是。”
警长又对图正水说道：“先生，非常遗憾，你们必须要跟我去趟警察局。”
“为什么？”图正水有些诧异。
警察严肃地说：“死者是位很重要的人物，所以你们必须要接受调查。”
“这......”图正水有些为难。
警长目光灼灼地盯着图正水，神色严肃。
“正水，答应他。我们必须接受调查。”一直默不作声的图清风淡淡说道。
由于图清风这句话是用华语说的，警长听不懂，所以他诧异地看了一眼身披黑色披风的图清风。
“是。”图正水应答道，然后对警长说，“警长先生，我们接受。”
警长点点头，说道：“那么，请跟我走吧。”
在警署里，经过烦琐的调查，警长似乎终于认定了图清风他们与这起事件毫无关系，在众人依次在调查记录上签字后，他满意地搓搓手，用略带抱歉的语气说：“好了，我想我们已经弄清楚这件事了。感谢各位的配合及热心助人的行为，耽误了你们宝贵的时间，本人表示歉意。”
直到这时，冰月舞明才问道：“警长先生，您能告诉我们这个不幸的人是什么人吗？”
警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们。死者是位很重要的人，他是格兰英曼帝国驻我国大使馆的三等文秘。”
众人面面相觑，颇为感到意外。
难怪这位警长这么紧张，原来死者是外交人员，还是格兰英曼帝国的！
冰月舞明的眼中闪过一道阴影，脸上似乎有种不安的神色。
这时，一位法医走了进来，将一份报告放到了警长的办公桌上，面无表情地说：“查斯宁警长，死者的死因与你现场检查的结果相同。他死于心脏病，很严重的心脏病。”
警长拿起报告看了几眼，喃喃道：“又是一个心脏病突发，真是见鬼。”
冰月舞明一听，眉头皱了一下，然后问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警长先生，心脏病传染吗？”
“传染？”法医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很奇怪地说，“你怎么连最起码的医学常识都没有？”
冰月舞明眨眨眼，一副无知的样子。
法医解释道：“心脏病是自身的心脏系统损坏或病变，并不是由病毒引起的。”
“可是刚才警长先生不是说又有一个吗？难道这两个人之没有联系吗？”冰月舞明状似无知地问道，似乎很害怕被传染上心脏病。
警长有些不耐烦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吗，心脏病不是由病毒引起的！要说这两个发病者有联系的话，那就是他们都是不注意饮食健康的胖子。”
“胖子？两个人都是胖子？”冰月舞明似乎仍未打消疑虑。
警长明显得不耐烦了，语气不善地说：“胖子，都是胖子。一个是外交官胖子，另一个是胖子船长。”警长一耸肩，接着说：“外交官是个胖子毫不奇怪，但我真不明白远洋货轮的船长怎么能胖成那样？也许他不担心货轮超载吧。”
冰月舞明放心了，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说道：“那就不用担心了。你们真是好人。”
警长嘲弄地说：“传播医学常识的好人。”说完，他起身道，“各位先生，你们可以走了。”
众人起身，默不作声地离开了警署。
“冰月先生，你发现了什么？”走到回旅馆的路上，图清风问冰月舞明。
冰月舞明不可能无知到了连心脏病不是由病毒引起的都不知道的程度，而且他无知的样子让了解他的众人都知道是在做戏。很明显，他在套警长的话，目的就是得到另外一个心脏病发者的身份。
冰月舞明淡淡一笑，语气肯定地说：“那个外交官不是死于心脏病。”
“哦？”图清风有些诧异。
冰月舞明嘴角微微一撇，自信地说：“瞒得了法医可瞒不了我。他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图清风惊讶地问道，“你能确定？”
冰月舞明淡淡说道：“世界上没有任何毒药可以蒙蔽住我的眼睛。当时我一眼就看出那个人中毒了，根本就没救。”
图清风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什么毒药这样厉害？”
冰月舞明仍语气淡淡地说：“沸点。南卡比拉人制作的慢性毒药，中毒者心脏器官逐渐损坏，十五到二十天后死亡，任何法医都查不出来。”
图清风凝视着冰月舞明，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警长？”
“没用的，他们不会相信。”
“因为检查不出来？”
“这种毒药造成的破坏，任何法医检查的结果都是心脏病突发，而且也化验不出来。”
“也没有人知道这种毒药？”
“沸点的制造极其复杂，只有南卡比拉的几个医师知道制作方法和配方，全世界也没有几克，根本不为世人所知。”
图清风沉默了，皱着眉头走着。
半晌，他问道：“你认为那个船长也是死于沸点？”
冰月舞明淡淡一笑，说道：“查查就知道了。”
“哦。”图清风点点头，淡淡说道，“好像没有必要。”
冰月舞明笑了笑，说道：“我想知道是谁在用沸点。”
图清风沉默了片刻，叫身后的图希白：“希白。”
图希白急忙上前几步，道：“在。”
图清风命令道：“查清前几天因心脏病突发而亡的那个远洋货轮船长的情况，重点查一下他与今天死的这个外交官有无关系。”
“是。我立刻去。”
图希白转身离开，前去切尔齐斯海港进行调查。
十九、阴晴不定
吃过晚饭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图清风的房间内。大家随意聊着天，等待图希白回来。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令众人都感到意外，特别是冰月舞明所说的沸点更令所有人感兴趣，大家都想知道这件事的背后隐藏着什么，都希望图希白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窗外夜色更加深沉，众人聊天的兴趣也逐渐消失了，最后谁也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坐着，喝着从国内带的香茗。
也不知过了多久，图希白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
浓重的酒气使闻了半天茶香的众人颇为不适，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但谁也没有责备他，因为大家都相信图希白身上的酒气必然是有原因的。
果然，图希白一进屋就赔着笑脸解释：“非常抱歉，我知道我身上的酒臭让大家不愉快，但是如果不请那些水手和码头工人喝酒的话，我无法得到任何情报。”
刘星很乖巧地倒了一杯茶送到图希白的面前，甜甜地说道：“希白叔叔，喝茶。”
图希白接过茶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最真诚的笑，轻声说：“谢谢。”
“不客气。”刘星甜甜一笑，回到了丝露的身旁。
“坐下再说。”图清风慈爱地看了一眼刘星，然后对图希白说道。
“是。”图希白端着茶杯坐下，开始向图清风汇报情况。
“大人让我查的那个突然发病而亡的船长名为利维奇·多布贾斯，今年四十六岁，国籍是菲林蒲共和国，所负责的快速远洋货轮名称是‘黑色女巫号’，隶属于菲林甫国托林兄弟海运公司所有。”
图清风皱了一下眉头。
这么巧？也是托林兄弟海运公司的船？
图希白注意到了图清风的神情，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地说：“和‘飓风号’一样，这艘船也是托林兄弟海运公司所有。”
冰月舞明紧皱着眉头，喃喃道：“怎么和赵无极扯上关系了呢？”
图清风淡淡说道：“未必。”
冰月舞明苦笑了一下，说：“也许是巧合。”
图希白接着说道：“这艘船源月圆愿日自蒙多尔港口出发，运载的是一些普通家具、玻璃器皿之类的货物，缘月苑日到达切尔齐斯，之后就一直停靠在港口等待装货回国。缘月员愿日也就是前天中午，船长利维奇和大副、二副在一家名为‘绿街’的餐馆吃饭时突然发病，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经法医鉴定，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今天上午九点，由大副指挥，‘黑色女巫号’已经启程回国了，船长的尸体也被运了回去。”
图俊文长叹了一声，说道：“尸体被运送走了，我们根本不可能查出他是否死于沸点。”
冰月舞明摇摇头，说：“不是这个问题。人一死，沸点仅有的一个特征就消失了，我就算看到尸体也没用。”
图清风喝了口茶，悠然道：“希白还没有说完吧？”
图俊文和冰月舞明闭上了嘴。
图希白微微一笑，接着说：“尽管这样，但是我相信利维奇十有八九死于沸点。因为我打听到了这么一个情况：利维奇虽然比较胖，但是他很注意保养，虽然常到酒吧喝酒，但是每次都不过量，私生活也很检点，在当地的名声很好。据他常去的那家酒吧老板讲，利维奇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未听他讲过有心脏病，只是有一次听利维奇抱怨说，这次出海后的第二天就感到心脏不舒服，令他很恼火，打算回国后申请休长假，去疗养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图希白看着冰月舞明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冰月先生曾经说过沸点的发作时间为十五到二十天。缘月员愿日正好是利维奇到达这里后的第二十天，那么，我们就有理由相信，利维奇在出国前就已经中毒了。”
冰月舞明微微点头，沉声说道：“很有这种可能。”
图正山说道：“如果是这样，利维奇应该是被人灭口了。”
冰月舞明长叹一声，说道：“百分之百是灭口，不可能是普通的谋杀，因为沸点太昂贵了，而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毒药。”
“那他和今天死的外交官有什么关系？”图清风淡淡问道。
图希白摇摇头，有些沮丧地说：“我未能查出来，没有丝毫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