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狼狈的大步逃进厨房,乔桥偷笑着,跳下圆桌刚要追过去,就听院门咯吱打开了。
她眉目一凝望向来者。
壮实的中年男人迈步的脚一顿,浑浊的眼里划过一抹心虚,不知又想到什么,忽然抬高额头,理直气壮的喊着,“饿死我了,你这成天在家不思劳动的上门妻,合着连饭都不做,真把自己当大门大户娇养的小姐了!”
“我不是什么小姐,这辈子也做不了小姐!”乔桥敛了笑,面无表情的反问,“公公你是何时回的城?怎么没跟大海碰到。”
“城里这么大,哪儿容易碰上,再说,我一做公公的,还需要跟你报备行程吗?”王氏声音越来越高,大步走进厨房,气不顺的对赵大海吼,“你看你找的什么妻主,连点规矩都没有。上门妻,上门妻,就是吃软饭……”
“够了!”赵大海冷喝一声,将柴火丢进灶里,侧身冷漠的对堵在门口的王氏说:“爹,好好过日子,别让我说出难听的!”
“你……你……”王氏气恨了,指着赵大海的指头都打了颤,最后顶不住赵大海冷漠中带着威胁的目光,蹲在门口伤心的开始抹泪哭唱着,“我的妻主唉,你死的那么早,留下我这个老头子被自己儿子嫌弃、被自己儿子泼脏水,可要我怎么活哟!你个不孝子,把我气死了下地府可是要被阎王爷记着账……”
赵大海扭头走出厨房,拉起乔桥柔声道,“咱们去外面吃,天风府进了一道凉品,是什么冰粉,挺解暑的。”
若是之前,乔桥肯定要避其锋芒劝一劝,毕竟是一人辛苦拉扯他长大的长辈,家和万事兴,而今她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握住赵大海伸出的手,笑着,“正好庆祝一下,我的第一笔盈利。”
赵大海会心一笑,心中再大的烦躁亦随之消散。
两人在天风府饱餐了一顿,慢慢悠悠的逛街消食,赵大海总归是惦记着父亲,单点了一份面食,到家后让乔桥回屋等着他,他自己给王氏送了过去。
乔桥记得自己那张单独的小画,翻了又翻,竟是没有找到。
她唯一庆幸的是画中面容模糊不清,否则真的掉在哪里被男人捡到也是挺尴尬的。
来这里半年时光,乔桥终于搞清了这个女尊世界。
赤凤国民风算是开放,国土辽阔,男女皆可从商从政,只是因男子地位低下,从商者为奴、从政者不可高官厚禄,基本上同期科考的男女,同是三甲,男郎极少会留守京城,大多被分配到各省市从小官一步步慢慢爬起,有了政绩后放得圣上注目,才有升迁的机会。
即便如此,科考的文人亦是数不胜数,虽说没有女性待遇好,但官就是官,只要走上政途便是高人一等,连着嫁人育子都会拔得头筹。
而从商世家,若无女,仅有的男性继承人要不选择上门妻,要不就将家产作为半买半送的嫁妆带到女方家去,否则以男儿身当家做主经营开铺,便是奴。
赵大海的铺子到如今都挂在他逝去的娘身上,这是他给了衙役好处,让他们忽略了这点,可此事本不能长久,毕竟人死如灯灭,但凡被人拿捏住就被动了。
他想过给乔桥迁户进来,这样铺子能移到她名下,可惜乔桥原本没有户籍又非是遗失可查底的那种,重新办理加上四下打通少说也要百两银。
乔桥虽然赚了五十两,但赵大海根本不想动这笔钱,他本给不了乔桥奢华舒服的生活,若是还动了她的钱,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户籍的事乔桥不着急,钱是一方面,‘戴罪之身’又是一方面。
叶花打听过,像她这种本没有什么案底的上门妻,有三年考验期,三年中若无犯错,上面恶整她的人也不在插手,她就有机会把卖身契赎回来获得自由身,免费办理户籍亦可恢复科考的权利。
乔桥心知肚明,科考什么的她是不用妄想了,虽说漫画的故事情节是她杜撰书写的,但很多繁体字她还是一知半解,赵大海的娘是秀才,家里有几本四书五经,她是在赵大海的帮助下对照着一点一点写出的故事,这点程度的笔墨进了场也是浪费路费和精力罢了。
她对目前的生活非常满足,以后赚足了银子在买套小院能和赵大海单独生活就更完美了。
有了目标乔桥更有动力了,也不跟着赵大海天天往外跑,买了崭新的纸张,再次构思起来,等她画好第二本,第一本定下的五十册也印刷出来了。
这时代书籍成本很贵,诗词歌赋也要提前雕版工程浩大、一字出错就需要全部重来,人工费用亦是高的吓人,更不用说乔桥这种连写带画的。
一本成本折算下来足有二十两,比普通书籍足贵了十两。
乔桥翻看了一本,不得不说贵有贵的妙处,雕印技术复原度极高,清晰如原版,就算市面上有盗版也高低立现。
取了三本精装的,叶花送给了一掷千金的三位熟客,另外四十多本则以每本三十两被其他客人抢走了。
叶花心中有主张,第一册不着急定高价,以回馈客户为由头,爱好这些的小姐夫人可从不喜欢孤独,平时来青竹楼恨不得拉上四五好友共同快活,春宮图册也是以奇珍心态炫耀给闺阁密友,到时他不愁没有出高价从他这里订书的,但物以稀为贵,越抢的欢他越印的少,还怕价格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