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很晚了,月寒觉得皇俊应该回去了,所以下定决心走进训练场。月寒心里很忐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能走到皇俊的房门前。
“皇俊!”
“进来吧。”
皇俊似乎是在等着她,她一敲门,皇俊马上就回答她了,看到他冷冷的神色,月寒不禁眨了眨眼睛。
“我听教练说了。”
“如果你觉得是我多事了,我道歉。”
听到皇俊的话,月寒突然心慌了,身子不自觉地在发抖。皇俊看着她,慢慢开口:
“到这儿来。”
月寒还担心他会说点什么,心里很紧张,听到他语气温和地说出这句话,月寒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对不起。”
“什么?”
“就是觉得对不起。”
“呵呵,还能听到你跟我说对不起,看来我卓月寒有能耐了。”
听到月寒的这句玩笑话,皇俊心情也好了很多,突然,他又认真地低声说道:
“以后别一个人去医院了。”
听了皇俊的话,月寒的脸色有点难看,随即点点头:
“那么和你就可以去了吗?”
月寒有点撒娇似地说道,皇俊一脸认真地说:
“我会努力试试看,我会努力忘记过去,所以请你留在我身边帮我。”
或许是害羞了,皇俊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月寒为了安慰他,用力抱着他。
“真好,你是对的,真的太好了。”
“看到你这么高兴我也好开心。”
“以后我都会让你看见我高兴的样子,你要一直让我高兴哦。”
月寒现在的心情很好,用手轻轻打着皇俊的肩膀,皇俊抓着月寒的手。
“因为爱上了你我才能做到这些,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相亲相爱地走下去,一辈子的时间怎么够用?”
“对,我们要甜甜蜜蜜过一辈子……”
“你去医院和舅舅说了什么?”
皇俊很好奇月寒会和舅舅说些什么,月寒很严肃地说:
“我发火了,我也是有脾气的,所以我和你舅舅说了一句话就回来了,我很棒吧?”
“哈哈,能棒到哪里去。”
“哎,我说的是真的。”
“哎,真的吗?”
看到皇俊脸上的表情变得明朗起来,月寒在苦恼要不要把他妈妈还没醒过来的消息告诉他。看着皇俊犹豫了好久,月寒才勉强开口:
“那个……”
月寒好不容易开口,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哦,电话响了。”
月寒赶紧打开包包,接了电话,话筒里传来石博士欣喜的声音:
“月寒小姐,是我。”
“哦,是,您好。”
“艺英现在已经醒了,所以我给你打了电话……”
石博士没有把话说完,隐隐带着担忧,却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
“真的是太好了,那么我等一下就过去,和皇俊一起。”
“真的吗?”
“是的。”
月寒听了石博士的话,心里一阵高兴,可是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问都没问就说和皇俊一起去医院,皇俊现在正狠狠地瞪着她。
“呵呵呵!”
月寒尴尬地笑笑,挠着头,可是皇俊却更加用力地瞪着她。
“呵呵呵!”
“别瞪了。”
“切,反正你也要去的啊。”
“但是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等你妈妈去世后?不然是什么时候?”
月寒步步紧逼,丝毫不给皇俊反驳的机会,皇俊惊讶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连连后退。看到他这样,月寒就更加来劲儿了。
“什么时候去啊?”
“这个……”
“什么时候?”
“以后再去!”
皇俊急得大叫,月寒抱着他,倒在床上。
“我爱你。”
“月寒!”
“爱你爱得都要疯了,喜欢你的每一个样子,我真的很爱你。”
月寒突如其来的热烈的告白让皇俊的表情也变得温柔起来,皇俊温柔地抚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我也好爱好爱你,谢谢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谢谢你。”
“知道就对我好点。”
“哈哈,是,老婆大人。”
皇俊和月寒闹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说:
“走吧,送你过去。”
“嗯?”
始终无法说出在这过夜的想法,月寒一边嘟囔着,一边跟在皇俊的后面,皇俊似乎知道月寒在想什么似的,亲了她一下说: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住,以后,我会更爱你的。”
“嗯,知道了。我一个人去也可以,所以你进去吧。”
“好的,开车小心。”
“晚安。”
皇俊一直呆呆地看着月寒,直到她走出了大门,嘴角带着温和的微笑。
“现在,我心里积累的郁结好像都解开了。至少现在,好像是那样的。”
因为皇俊已经打开了心结,月寒每天都很忙碌,她每天都要问皇俊什么时候一起去医院,可得到的回答都是正在训练中,去不了,月寒好几次都想要跪下来求他了。月寒今天也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去医院,石博士正在等着她。
“您好。”
“哎呀,这样每天来医院的话很累吧。”
看到他担心自己的样子,心情变好的月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伯母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那个,我的血型是RH-B型的,那个,我能检查试试吗?”
虽然小心翼翼地说出来了,但是看到急忙摇头的石博士,月寒变好的心情瞬间就暗淡下去了。
“虽然心里很感激,但是不行,现在,皇俊好不容易敞开了心扉……万一,听到你接受检查的消息的话,根据那家伙的性格,肯定不会再让你来这儿的。”
“我也可能不符合的不是吗,虽然仅仅是几分比的概率……但不能让伯母就这样死掉啊。”
“不可以。”
“博士!”
女孩的心地很善良,石博士颤抖的手紧紧地抓住月寒的手,低声说道:
“你有那样的心就很感谢了,真的很感谢。”
“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伯母离开,请您再考虑一下吧。伯母的血型很罕见,不是也没有血型相符合的人吗”
“月寒啊!”
“要是博士不给我检查的话,我会委托其它地方做的。”
在月寒坚定的眼神下,石博士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可能会有点痛。”
“我知道。”
“那么,跟我来吧。”
跟着石博士进入化验室的月寒穿上了护士给的衣服,焦急地等待检查。因为石博士是副院长的关系,马上就可以进行检查了。从照X光开始,验血、尿检、直到造型物检查全部结束,月寒疲倦地吁了口气,敲了敲病房的门。
“伯母!”
虽然她们见面只有一周的时间,但是伯母这个称呼还是很自然。看到轻轻打开门进去的月寒,艺英高兴地笑了。
“哎呀,是月寒啊!”
“伯母今天的脸色变很好了呢?”
“唔,是吗?”
“是的,真的很好。”
虽然脸看起来比昨天更肿了,但是,月寒还是努力高兴地笑着说道。月寒充满爱意的话让艺英高兴地笑了。
“不管怎么说,女人就喜欢听那样的话。”
“今天想做些什么吗?”
“是啊,没有想做的事……”
“嗯……那么为了我,出去外面看看吧?”
“外面?”
“是啊,现在是春天,所以天气很好,花也开得很漂亮。”
“那么,要出去吗?”
“呵呵,好”
月寒微笑着,给艺英整理病服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株赫?”
看到进入病房的株赫,艺英垂下了眼眸。
“哦,月寒小姐来啦。”
“您好。”
“嗯,因为我们艺英幸苦了,真的很感谢。”
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因为他的形象和皇俊说的大不相同,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很惊讶,但是,现在已经变得很熟悉了。虽然因为生病的妻子很劳累,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能知道他生活得并不好。
“我准备和月寒出去走走,你也一起去吗?”
难得看到妻子朝气蓬勃的样子,株赫为了掩饰自己颤抖的眼眶,咬紧了牙关。生病的时候,和其他人不同,艺英很坦然地接受了她生病的事实,同时也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好几次艺英都自言自语说生病是自己年轻时犯错的代价,株赫抓着艺英流下了眼泪。虽然祈求她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得到她自己什么都可以抛弃,但是艺英却不在意。看得出来艺英这几天又恢复了对外界的热情,这其中的原因就是眼前站着的这个孩子,所以株赫心里对月寒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之情。
“不了,我就待在病房里。”
“那么,我们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老婆。”
亲了亲艺英苍白的脸,株赫看向了站在门旁看着他们的月寒。
“真的很感谢。”
“不用,那么我们先出去了。”
因为自己下午也得去中心看看,没有很多剩余的时间,所以月寒急忙推着轮椅向雅致的人工庭院走去。看着满地盛开的花和泛着绿光的树,月寒对艺英低声说道:
“伯母!这些不起眼的树为了生存,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精力,这些小小的花为了开出花朵也竭尽全力。所以,绝对不要想放弃的话,也不要说出口。伯母只有健健康康的,才能看到皇俊不是嘛。”
“呼,月寒你不知道,俊儿小的时候我是怎么对待他的……由于爱得太过执着,我全然没有将儿子放在心上,就算知道那个孩子想要的是什么,也没有给他,就算知道他用怎样的眼光看我,我也只是无视。我这样……”
“伯母!”
“即使现在就死去,也没有什么眷恋的了,因为看到了和俊儿交往的人,也知道还有很多人关心他就够了。”
艺英的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月寒屈膝擦去了她的眼泪。
“伯母,你真傻。伯母就这样去世的话,不知道皇俊会有多心痛吗?希望他再一次在绝望的沼地里挣扎吗?皇俊好不容易才和我在一起,好不容易才知道什么是爱。请不要再让他更痛苦了。”
月寒的话传达出了她哀切的心情。艺英的眼神闪烁着,紧紧咬着发青的嘴唇,伤心的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伯母!”
虽然好几次都强忍着不让艺英看到自己的眼泪,但是今天再也无法忍受了。月寒的泪水沿着脸颊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到此为止吧。”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吓到的俩人,转过头看向传出声音的方向。
看到背光而站的皇俊的身姿,月寒的心里忐忑不安。
“皇俊啊……”
“再说那些懦弱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听到皇俊嘴里说出的这么不情愿的话,月寒真想撕了他的嘴,但是看着他受伤的眼神,泪水就在眼中打转。皇俊和艺英俩人谁都没有说话,站着好一会儿,看着彼此。瞳孔里是母亲疲倦的样子,皇俊的眼中不知不觉间盈满了泪水。
“真的不想看到这个样子,虽然狠心地朝您大喊,但是真的不想看到您这个样子。”
“很后悔把你就那样送走了,把你送走后,我就像疯了一样痛哭着。我是个没出息的母亲,对不起,我不能成为你所希望的母亲。请原谅我这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抛弃了你的母亲吧。”
看着彼此的俩人都没有说话,凭着感觉知道对方想说的话是什么。不知不觉间,艺英盈满的泪水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下来,皇俊颤抖地一步步走近,跪了下来。
“请活下去,为了我,请一定要活下去。”
“过去的岁月埋藏在心底,过去的一切我也会深深地将它掩藏在心底。所以,请您活着,无论什么时候想要得到我的原谅,这一次我都会给予的,我会原谅您的。”
“俊儿,俊儿,我的儿子俊儿!”
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大喊的艺英紧紧地抱住了皇俊。感到艺英瘦骨嶙峋的身体,皇俊的心脏袭来了疼痛。
“无论什么情况,请一定要活着。”
“嗯,嗯,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拥抱了一会,听到艺英粗重的呼吸声,皇俊吓了一跳,颤抖着。看到艺英脸上凝结的汗珠,被惊吓到的皇俊推着轮椅,向医院里跑去。
“有人吗,有人吗!”
皇俊脸色苍白,大喊道,惊讶的医生和护士们跑过来,急忙将艺英推入急救室。月寒紧紧地抱着颤抖的皇俊,低声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
“嗯,嗯,没事的。我没来晚吧……”
“皇俊!”
“抱我一会,就一会儿……”
月寒用力地抱住颤抖的皇俊,希望他的痛苦转到自己身上。紧张的皇俊慢慢走进急救室,看到跑过来的医生抓住了艺英的手腕,插入试管,实施注射的样子时闭上了眼睛。看到衣服间艺英消瘦的皮肤,皇俊苍白的脸变得僵硬,身体颤抖起来。
“皇俊!”
“没事,没事。”
“博士!”
听到护士的呼喊赶来的石博士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观察起艺英的病情。
“李博士呢?”
“正在手术中。”
“准备做透析。”
“但是……”
看到护士的犹豫,石博士仿佛知道担心的事情来了,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
“到了什么程度?”
“只够用两天,还在继续收集当中。”
“那么,快去开广播,快!”
“是,医生。”
看到眼睛里噙着泪水,眨着眼睛的石博士,月寒走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