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感觉那伤口痒得厉害,就问林英:“林叔,被她咬了会咋样?”
“轻则坏掉一块儿肉,重则变成僵尸,就跟那老太太一样。”林英平平地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可不想变成老太太的模样,就求林英一定要救我,林英微微一笑说,我都叫他叔了,他肯定不会让悲剧的事情发生。
回到家里,爷爷坐在门口抽着旱烟袋,他一定知道了我和林英出去招魂的事情。不过爷爷也没有多问,就说道:“你们回来了,那就赶快回屋休息,这天都要亮了。”
林英走到爷爷的面前,他将我的事情跟爷爷说了,爷爷脸色一变,连忙过来检查我的脖子。一看之下,爷爷的眼神中满是惊恐。
爷爷的表情让我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脖子上海特别痒,我想要抓挠,被林英拦下。回屋拿了镜子一看,我发现刚刚那一排牙印伤口处,现在竟然长出了一层白毛。
爷爷叫我先回屋休息,然后他披着外套,疾步出门。
村子里有个老中医,村里人都喊他老药,他本名陈长生。我们村子偏远,没有卫生所,村民看病都找他。爷爷跟他很熟,而且爷爷以前也常对我说,你陈爷爷是神医,村东头的赵九连死了,身体都僵了,愣是被他给医好了,还活到了九十多岁。
爷爷去喊陈老药,倒是让我稍稍放心了一些。
我妈和奶奶这时候也醒了,他们敲门进屋,一看到我脖子上受伤,我妈立刻跑了过来,问东问西,我就跟她说没事,不想让她担心。
我从小体弱多病,看病花了不少钱,奶奶心疼钱,一天到晚总是骂我是个不争气的种,说我妈生了个药罐子,要活活累死他儿子。
现在看到我又出事了,就在一边碎嘴,还说林英一来,我们家就出事。
林英听着这话倒是在一边微笑,我妈则帮着奶奶解释,说让林英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林英说不会。
奶奶见别人根本不理会他,也知道没趣,这时候爷爷回来了,他一看屋子里这么尴尬的气氛就知道又是我奶奶挑事,奶奶虽然彪悍但是很怕爷爷。
所以,她只敢瞪了爷爷一眼,摔门而去。
跟爷爷进屋的还有陈老药,他跟我爷爷差不多年纪,白花花的胡须有半尺长,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陈老药看了看我的伤口,整个人被惊了一跳,他问道:“怎么搞的,怎么会被那东西咬到?”
爷爷上来问:“老药,这能不能治好?”
陈老药从皮夹子里取出一根银针,捻入我的伤口拔出来仔细看了看说道:“伤口没啥事,能好,不过伤口里边留有尸毒,需要糯米朱砂粉来清除余毒。”
“糯米朱砂我这里都有。”林英道,他说着取出两个小瓶子,递到陈老药的手上。
“等等,什么味道?”陈老药皱起眉头,最后他拿起我的手,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在我的手掌上闻了闻,竟然还在我的右手掌心轻轻地舔了一下。
这一下,舔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舔到嘴里还仔细地品了品,而后说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啥东西?”爷爷问道。
“黑血砂”陈老药道。
林英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怔,这个显然也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叫黑血砂?”我妈问。
陈老药解释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将黑狗于阴月阴时闷死,狗死后放出狗血,晒干形成血竭,其他的原料我也不知道,道门中人不小心碰到这种东西,法门就无法运行。幸亏林兄弟没有碰到这东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陈爷爷的话云里雾里,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这么说来,村东头的李四贵很可疑,黑血砂是他送给我的。怪不得免费送给我,原来是别有所图。
使用朱砂糯米给我脖子上的伤口消毒之后,爷爷和陈老药二人直接去了村东头李四贵家里。林英说他去办件事,让我们先去,他随后就到。
路上我在想,我们家跟李四贵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人?
远远地就看到李四贵的家里亮着灯,这个点已经是后半夜,他家里怎么会亮着灯?
爷爷和陈老药见到异象,快步朝李四贵的家里跑去,才走到屋子旁边,爷爷立刻喝止道:“等下,四贵屋里有东西!”
我立刻感觉到了爷爷话里深意,阴寒刺骨的气息从李四贵家的屋子里喷涌而出,大半夜的吹到身上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爷爷走在最前面,我和陈老药跟在他身后,木头大门被爷爷一脚踹开,整个院子里就像冰库一样。
李四贵家上屋的门也在此时吱呀一声打开,一直白森森地满是褶子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而后正是李四贵就像梦游一样走了出来。
不过,李四贵跟我白天买东西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浑身上下都是血痕,那张脸是青色的,跟我见到的那个老太太一副德行。
爷爷说道:“李四贵被鬼上身了,别让他出去,会害人!”
陈老药嗯了声,立刻将大门从里边闩上,这样一来,我们也被困在了李四贵家的院子里,陈爷爷这样的做法我是极其不赞同的。
不过,他跟爷爷就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爷爷对陈老药点了点头,然后将口中的烟袋锅子在黑棉靴上敲了敲,撸起了袖子。
爷爷这架势好像要去跟被鬼附身的李四贵拼命了,我冲他喊了一声:“爷爷!”
爷爷回头,对我微微一笑,不过此时院墙外却传来一声:“慢着,我来!”这声音我听出来了,是林英。
紧接着一个黑影便从院墙外一跃而入,他说着黄色的道袍,伸开双臂将我们三个人挡在身后。
“区区一个小鬼,不知道死活!”林英道。
李四贵张牙舞爪的朝这边冲过来,他满口细密的牙齿跟白天见到的他比完全变了样。
林英微微矮下身体,一个俯冲,他的口中默念着嗡嗡地咒语,手上一连串的指诀,最后中指骨节打在李四贵的眉心。
一条灰色的影子从李四贵的身体上脱离,李四贵摔在地上,那条影子一晃就要跑。
林英挥一挥衣袖,一把铜钱剑从他的袖口中飞了出去,铜钱剑将那条那只鬼钉在了墙壁上。
那只鬼疯狂得挣扎,没有办法挣脱。
陈老药走上前去检查李四贵的鼻息,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了,李四贵已经死了,魂都没了。”
林英四下了几眼李四贵的尸体,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脖子上,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问:“陈师傅,依您的判断李四贵已经死了多久?”
陈老药刚刚没有留意这个问题,此时仔细检查之后说道:“满身浓重的尸斑,十几个小时是已经有了……”
“不对啊,我早上还过来买过东西,那时候他好像没啥问题啊!”如果是十几个小时,我早上过来的时候他可能就已经死了,那卖东西给我的是谁?
“听你陈爷爷说完。”我爷爷提醒道。
“没有致命的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眼睛内有出血点,应该是窒息死亡没错。”陈老药分析道。
“看来,对方已经准备出手,小森,你以后要小心,柳枝要随身携带。”林英强调道,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截柳条还在。
爷爷有些担心,问:“林小兄弟,究竟是谁要我家小森,您可一定要救他啊!”
“他在暗,我们在明,小心提防便是,我在就不会让小森出事!”林英道。
爷爷和陈老药叫了村子里的管事人,李四贵死了,他没有儿女,丧事只有左邻右舍帮忙操办。林英将那只钉在墙上的鬼卷进了一张纸符当中,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要拿这东西送礼。
我不太理解林英的意思,就准备跟他回家。
离开了李四贵的院里,林英则绕了远,到村口玉米地附近,林英口中念出了一段我听不懂的咒语。
我立刻就感觉到视线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仔细一看,玉米地旁边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月色不够明亮,看不清楚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