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淮也不催他，索性俯下身子用衣袖擦了擦小孩脸上的灰渍。
不过孩子身上的污渍都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擦掉？
到最后慕远淮的衣袖黑了一块，小孩的脸还是那么脏。
慕远淮都被自己这一番无用功逗笑了，可看到小孩干瘦的样子，他又免不了一阵心疼，转头对一旁的下人吩咐：“去拿点干粮和水来，还有，再找几件合身的衣裳来。”
看到慕远淮和善的样子，小孩也放松了许多，终于开口道：“我娘……病了，能去救救她吗？”
慕远淮本来也没什么要紧事，看小孩可怜兮兮的样子，毫不犹豫的便点头应了：“当然可以。”
俞安年正好也已经给病人喂过了药，听到有个女子病了，索性陪着几人一起去看看。
结果，小孩带着一行人竟然七拐八拐的走到了停放尸体的地方……
因为在太子一行人来到苑城之前就有不少人的病情已经恶化，所以确实有许多没救过来的病人死亡。
这次瘟疫就是因为没有妥善处理好尸体才爆发的，所以太子到了之后并没有让人随意处置这些尸体，只是先把尸体集中存放，每三天焚烧处理一次。
可现在，小孩子领着一群人来到这里，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能不能救救我娘？她病的好像都动不了，我也喊不醒她……”
看到小孩这副认真又担忧的表情，慕远淮只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慕远淮低叹一声，伸手领着小孩走了出来，蹲下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二牛。”
听着二牛清脆稚嫩的童语，慕远淮更显得温柔耐心：“那你家里除了你娘，还有什么人啊？”
“还有……邻居李婶子。”
慕远淮被他逗得笑了出来，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索性拉着二牛的手道：“二牛应该记得家在哪里吧，你带我们回家去看看吧。”
二牛爽快的答应了，可在回家的路上，二牛几乎是走一步都要回头望一眼。
他真的很担忧他娘……
几乎快要走到城墙根底下，二牛才停住脚步，指着前面一间几乎都挡不住风雨的破屋子道：“这个就是我家。”
慕远淮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房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在来苑城之前，他也听说过百姓生活的不易，可无论书本上描绘的多么残酷，总不如亲眼所见这般震撼。
这些子民，在未来都会成为他身上的重担。
正好二牛隔壁家的大婶出来倒水，看到二牛领着一群人站在这里，愣了一下：“你们这是……”
二牛看到大婶，直接笑着扑了过去：“李婶，他们是给我娘治病的人！”
听到这话，李婶更觉得不懂了，不过在看到太子几人脸上无奈的神色后，她多少也猜到了几分。
不再多说这个话题，李婶直接让开路，要把几人迎进家里坐坐。
李婶家条件也不算好，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全都进去，慕远淮直接拒绝了，不过关于二牛家里的情况，慕远淮还是向李婶多打听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