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命之水
吴涯略带讥讽:“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眼里,杜大小姐就是绝代佳人!”
慕容百里看向他:“杜姑娘确是绝代佳人!”
无名客眼里一亮,“你一定非常喜欢杜姑娘吧?”
陆凭栏忽然脸色一寒,“你们在斗什么嘴,还不过来帮忙!”慕容百里立即应声:“马上过来。”
吴涯和无名客对视一眼,很可惜的表情。
红叶大怒,指着巴图大骂:“我们小姐一片好心你竟出言相伤,等你爹毒发身亡,看你想不想只顾抢那个杜浩雁!”
“少爷……”几个蒙古少年看向巴图,巴图看看父亲,只好挥手让他们退下。
朝鲁立即上前恭敬地向秦素素施礼:“请姑娘为族长解毒。”
秦素素看向陆凭栏,陆凭栏却没有在意,笑看吴涯:“你们又在耍什么口舌功夫,眼见我陷入重围也不救?”
吴涯一个劲儿努嘴,陆凭栏笑:“搞什么花样?”一转身正碰上秦素素的目光,秦素素有些慌乱,陆凭栏问:“秦姑娘怎么还不动手救人?”
秦素素脸色微红,目光中竟有了许多情意,陆凭栏避开她的目光,正对上四双好奇的眼睛。
秦素素掏出一瓶药抛给巴图:“这是解药。”
巴图怀疑地看向秦素素,“不会是毒药吧?”
秦素素淡淡地,“信不信由你。”
乌恩其看向儿子,“把药先给格根族长他们,他们中的毒比我深。”
屋里的人已经倒下一片,个个命悬一线,药服下后,几个族长片刻便醒了过来,乌恩其把解药服下,向秦素素道谢:“多谢姑娘施手相救!”
秦素素轻轻挥挥手:“不必客气。”
陆凭栏笑看向巴图:“不必拿我们当敌人,你要抢娜仁只管抢,只要她乐于嫁你就行。”
巴图双目放光:“真的?”
陆凭栏笑得别有深意:“就怕她不喜欢你。”
巴图满脸阳光:“娜仁一定会喜欢上我的,我会好好对她。”
纳兰无恨比较关心主要的事,他急忙趁这位公子心情好时发问:“玉女玦真的被盗了?”
乌恩其警惕地看纳兰无恨一眼,挡在儿子面前沉声道:“希望你们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纳兰无恨立即陪笑:“只要没盗走就好,我们就怕被坏人盗走后,大漠神凤城会遇劫!”
乌恩其意味深长地看向纳兰无恨:“要想进大漠神凤城,只有一块玉女玦是办不到的。”
一群人立即齐齐发问:“为什么?”
乌恩其笑笑:“你们不去那里也不必问。”
陆凭栏松了口气,笑道:“如此,我们便放心了。”
失去了邓蝶的踪迹,而巴特尔对邓蝶却几乎一无所知,只不过惑于她的媚术而已,为了继续追踪邓蝶,一行人准备启程离开蒙古。
玉女玦的确被盗,而盗走玉女玦的耶律达属于一个神秘组织,得到这个消息的武林各派怀着不同的心思全力阻劫。
陆凭栏一行人未离开草原便遇上了少林掌门空明大师率领的武林大军,“一个神秘的组织夺取玉女玦向大漠神凤城而去。”空明大师简要说明情况,陆凭栏拔转马加入武林大军。
大漠边缘,沙海茫茫,虽然知道无法预知的危险将如影随形,而那巨大的诱惑却仍使人无限向往憧憬,不论是打着正义的旗号还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机,不论是初涉江湖的豪情还是久历人世的深沉,都将面临一场生死的考验。
一队人马正在准备充足的水和食物。
一向爱看人笑话的无名客变得沉默寡言,队伍里的杜浩天揽着任紫英和旁人谈笑风生,不时用眼角余光得意地看向无名客。
陆凭栏看向无名客,“你还没有解脱?”
无名客凝望向大漠,有些发呆:“有些事、有些人,是永远忘不了也摆不脱的。”
陆凭栏皱皱眉:“你何苦?”
无名客不语,吴涯瞪无名客一眼,“任紫英到底哪里好?”
无名客依旧不语,陆凭栏看向不远处的任紫英,“在他眼里,任大小姐是十分完美的。”
吴涯嗤之以鼻:“完美?她若完美也不会眼瞎到去痴守杜浩天那种混蛋了。”
无名客总算开了口,将目光移到吴涯身上:“有些事是无法说得清的,如果你爱上一个女子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吴涯怔了怔,忽然问:“怎么没见到杜大小姐?”
旁的纳兰无恨插口:“她不是留在布和大爹那儿了吗?”
陆凭栏目光游动,忽然笑笑,“她能老实留在那儿才是怪事呢。”
杜浩雁正和大哥在说话,虽然兄妹性格不和,毕竟骨肉血亲,一见面非常高兴,她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在蒙人中的好人缘。
叶小竹走到无名客身边,无名客神情黯然,“为什么不和陆凭栏他们在一起?”
无名客低靡不振地搭一句:“朋友未必时时在一起。”
“你,看开些吧。”看到无名客看任紫英的目光仍然那么痴迷,叶小竹劝着:“任姐姐是不会离开表哥的,你……这世上有许多好女孩值得你去发现去呵护。”说完,脸上不由飞起两片红云。
无名客抬眼看看叶小竹,羞涩的她看起来竟是十分清丽动人,他回以温柔地一笑:“叶姑娘,谢谢你。”
叶小竹浅笑嫣然:“去看看东西准备好了吗?”
无名客居然顺从地点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杜浩雁已经离开杜浩天,无名客不由心虚,生怕杜大小姐忽然冒出来,说实话,平时他没少取笑她,她若来趁机取笑,可是会连累叶小竹。身边没有陆凭栏和吴涯,他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怕什么来什么,无名客正在忐忑不安,杜浩雁真就出现了,“无名客。”
无名客本能地应一声:“什么事?”
杜浩雁看看无名客再看看羞红脸的叶小竹,眨眨一双灵眸,很无邪的表情:“没事。”
无名客有些不太相信地反问一句:“没事?”
杜浩雁眼波在两人间流转,“怎么?没事呀,很奇怪吗?那我找点事好了。”
无名客拉想叶小竹便跑:“免了。”
杜浩雁却也不追,笑眯眯地喊:“又不是赶着去拜堂,跑那么急干什么?”
无名客、叶小竹一下子窘在那里,杜浩雁却很无辜地问:“怎么?你们那是什么眼神?不认识我吗?表姐不像是那种为了男人就管表妹的人呀。”
一位老者走了过来解围:“女孩子总应有些分寸,说话不要太尖刻才好。”
杜浩雁看怪物似的瞟一眼老者,没有反驳。
无名客和叶小竹赶紧开溜。
杜浩雁对老者甜甜一笑,转身就走,迟到一步的吴涯大笑:“杜大小姐就该让老者多管教才知道规矩。”
杜浩雁没有回身,微微侧转头看向吴涯:“你让丁枫前辈管教了这么多年就这副德性?我宁可不让人来管,否则别人要骂管教我的人了。让人代骂,总不太好吧?”
陆凭栏及时为好友解围:“好女孩才有人喜欢,我真担心你总这样,怎么能嫁得出去?”
杜浩雁冷哼一声:“至少有巴图喜欢我。”
陆凭栏戏谑地看向她:“为什么不嫁他?”
杜浩雁看向金色的沙海,神情有些飘渺:“因为我不喜欢我,也许会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陆凭栏打断她:“佛祖保佑,但愿别有精神不正常的人看见你。”
杜浩雁居然没有气:“正常也好,不正常也好,总会有那么一个喜欢我而我也喜欢的人。”
陆凭栏笑着打趣:“那么自大飘飘然,小心从天上掉下来。”
杜浩雁竟然真地看看天,她自信的笃定:“就算真的从天上掉下来也会有人接住!”
“我接你。”答话的是慕容七公子——慕容百里。
杜浩雁看看七公子,不由大笑:“我怕砸死你!”
陆凭栏和吴涯不由笑弯了腰,慕容百里淡定自若:“没关系,我会幸福得死去。”
陆凭栏忽然敛住笑,认真地看向慕容百里,慕容百里的目光一直放在杜浩雁身上。
看着陆凭栏越来越紧握的手,纳兰无恨摇摇头:“何苦,真的是何苦。”
“关你什么事?”陆凭栏、慕容百里、吴涯异口同声地瞪向纳兰无恨,纳兰无恨苦笑:“我说什么了?”
杜浩雁闲闲地笑着:“不必理他们,就要涉险茫茫大漠了,压力太大,发泄一下而已。”说完,不去看三个人的表情,迳自欢呼着奔向队伍:“出发了!”
陆凭栏纵身追过去,慕容百里也跟了过去,吴涯没有动,却转身搜寻无名客。
杜浩天不想去涉险,任紫英自然要留下来;浩雁根本就不听兄长的,小竹要陪浩雁,被杜浩天强行留下;无名客也不希望温柔的叶小竹去。
除了杜浩雁,进入大漠的女子便只有秦素素主仆三人和峨眉清静师太了。
烈烈毒日,炙烤得沙粒滚烫如火,一行人又累又乏,放眼望去,漫漫沙海无边,北方的人怎么受得了这种曝晒;虽然江南的夏天也是骄阳似火,比起沙漠的阳光却显得温柔得多。人高马大的武夫们个个解开水袋豪饮如牛;平日潇洒儒雅的公子们也狼狈不堪;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秦素素和两个丫头完全不顾矜持,清静师太也放弃了端庄,大口大口喝着水。
丁枫焦急地提醒着众人:“沙漠不好找水,我们必须节省。”
杜浩雁看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被晒得赤红一片的沙海,“我不想去了。”
陆凭栏故意逗她:“没人逼你来呀。”
杜浩雁跳上马便要向来路走,“你们一定会迷路!”
眼见杜浩雁使性子,陆凭栏脸色一沉,“回来!你现在回去才会迷路呢。”
丁枫抢步上前拦住杜浩雁,十分严厉地看向她:“杜姑娘,你现在回去,一路上没有人照应,很容易陷入绝境。”
杜浩雁执着地想躲开丁枫:“这么走下去,也很容易陷入绝境。”
陆凭栏上前将她拉下马来:“不要胡闹!”
慕容百里也赶过来:“我们特着耶律达的踪迹而追,应该不会错的。”
杜浩雁一扬眉,冷冷看向慕容百里:“什么踪迹?哪里有什么踪迹?风吹沙动,早就没有任何踪迹了!”
陆凭栏面上现出讽嘲的表情,语气也有些尖刻:“怎么?杜大小姐也很怕死吗?”
杜浩雁气恼地看向众人:“怕死就怕死好了!”陆凭栏冷笑:“我以为……”,杜浩雁打断他:“你不必激我,你以为你我会说不怕死,然后像傻瓜似的继续跟你们去送死?”
陆凭栏一甩手甩开她:“没想到杜大小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全部是装出来骗人的。”
杜浩雁大叫:“明知道会死还去送死,又不是什么壮举,是你们笨还是我笨?”
空明大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杜姑娘……”,杜浩雁双手掩耳大叫:“我不听!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与其现在一个人去冒险回去,不如和大家在一起安全。”吴涯大叫:“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笨也就算了,不要那么任性好不好?”
“我任性,就是任性,关你们什么事?”杜浩雁一把推向吴涯,吴涯反手推过来,陆凭栏急忙上前将毫无防备的杜浩雁带开,“别闹了,乖!”
听着陆凭栏居然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来劝自己,再看看周围那些科日里道貌岸然而如今一脸嘲笑的表情,杜浩雁死死瞪向他,恨不得立即将他剁成肉泥。
陆凭栏完全不顾杜浩雁欲杀人的眼神,依旧哄劝着:“女孩子就应该乖乖的,乖,听话!”说着,居然用手轻轻拍拍她晒得有些泛红的小脸,眼中的那份宠溺与温柔,不但没有感动杜浩雁,反而让她想立即掐死他。
在沙漠中穿行了七天后,四周之处,除了漫天黄沙还是黄沙,没有一点绿色,没有一洼水源,人们不得不承认——他们迷路了。
昼夜极大的温差本就消耗着人们的体力,再加七天的沙海征程,所有人都已筋疲力尽,水和食物早在两天前就已明显不足了,昨天晚上他们不得不宰杀了两匹马。
人们的意志开始动摇了,毕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诱惑都得在生命鲜活的前提下才能享受。
忽然间,滚声如雷,漫天黄沙而起,大大小小的沙丘随风流动,直扑向一行人,人群惊叫着四散,“不要躲到沙丘后面,危险!”有人大喝着,显然已经太晚了,四五个人立即被沙流吞没。
马儿惊叫着狂奔而去,幸好那几匹骆驼在,它们围在一起,卧了下来,人们躲到骆驼身边,掩好口鼻。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过去了,因为马儿的惊散,食物全部丢失了,水,也仅余小半袋不够一人一口,而且有十来个人被流沙冲走,不知所踪。
“我早说不来。”杜浩雁边拍落发上的沙尘边恨声埋怨着,“也不知哪个笨蛋,居然鼓动大家来送死!”
大家的情绪本来就已经急躁,听了杜浩雁的话,立即互相指责漫骂起来,有人还四处转着,企图找到被流沙淹没的人。
空明大师沉声喝着:“大家不要互相指责了,事已至此,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坐以待毙!”
清静师太也劝安抚大家:“大家相扶相持,我们一定会找到回去的路!”
“没有水,没有吃的,我们怎么坚持?”有人绝望地呼号。
众人的目光全部移向那小半袋水,杜浩雁一跃而起,陆凭栏动作更快,抢到那小半袋水将它送到空明大师手中:“大师,为了避免抢水而发生伤亡惨事,请您先代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