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脸色惊变,因为那里正是心儿的房间。
她急速奔去,然而等她赶到时,房间已经被大火吞没,浓浓的桐油味道刺鼻,火势急速蹿大。
“心儿!”宋晓目赤欲裂,她想冲进火场,然而很快便被逃出来的丫鬟死死抓住。
她甩开她们,想往里冲,一根巨大的辕木忽然砸下,挡住了她的脚步。
“夫人,别进去啊。”杜婶这时也出来了,但她从另一边逃出来的。
看见杜婶,宋晓眉眼一亮,因为今晚是杜婶看孩子,她急忙问道:“心儿呢,心儿在不在里面?”
“我不知道,我刚才看到有人在门外,我跟出去看了看,结果回来就看到失火了。”杜婶一脸惊慌。
宋晓一听,心中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她想往里面冲,然而杜婶死死拉住了她,其余的丫鬟也过来将她扯住,不让她干傻事。
“放开我,我要去救心儿。”宋晓怒喝道,然而她就算力气再大,也挣脱不了四五个人的压制。
“夫人,火势这么大,如果小姐在里面,恐怕已经。”杜婶哭着说道,她将宋晓死死往外推。
“胡说,心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放开我!”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宋晓不信,她不信她的心儿会出事,她知道,心儿在里面等着她,等着她来救她,这些人为什么不放开她,为什么要阻止她救心儿!
“夫人,你冷静点,就算你进去了,也只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也救不出小姐的。”一名丫鬟哭着扯住宋晓的腿,她们都明白她的心情,可是火势这么大,孩子恐怕早已葬身火海,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胡说!”怒不可遏地一脚踢翻丫鬟,宋晓推开杜婶,她的心儿不会有事的,她绝对不允许心儿出事!
然而,她刚跑出一步,又被她们拉住了,她死死挣扎,她们却拉得更紧。
她们哭着求她离开,说孩子救不出来了,她却什么都听不到,四周一片死寂,她听不到火焰烈烈燃烧的呼呼声,听不到房梁倒塌的巨响声,她的眼里只剩那一片无边无际的火红,那么浓烈,那么刺目,好似她的整个世界也忽然崩塌在这种颜色里。
“瑾儿!”宇文谦玉不知何时也赶来了,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死死按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要去救心儿!”仍然是固执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宋晓用拳头打,用牙齿咬,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忽然就涌了出来。
像是没有任何感觉,宇文谦玉任她发泄,看着她痛哭,心像被刀子割成了一片片。
他抬头看着在大火中渐渐倒塌的房屋,淡然的眸子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戾气,虽然心儿不是他的孩子,但却是他看着出生,看着成长,他早已将心儿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如今他却眼睁睁看着孩子葬身火海,如何不叫他心痛。
只是他知道,他的痛苦远远不及怀中的女子,她停止了挣扎,静静地看着火海,双眸中是一片死寂,一片绝望,空洞得像是没有生命。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只恨自己来迟一步,恨苍天无眼,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还要让她再一次遭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咦,这里怎么失火了。”忽然,一道风轻云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在悲恸的痛哭声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众人转头望去,竟是东方飏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宇文谦玉墨玉般的瞳眸闪过一丝不悦,他冷声开口:“东方太子,本王现在有事处理,请你先行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以本王自居,也是第一次对东方飏用这种毫不客气的态度。
然而东方飏却好像看不懂发生了何事一般,他仍旧笑得如沐春风:“本太子知道你们忙,只是刚才见有几名黑衣人抱着一名孩子鬼鬼祟祟地从这里离开,本太子觉得蹊跷,就将孩子抢了过来,现在特意来问问你们,这孩子是不是这里的?”
他的话顿时像一道惊雷劈在宋晓心上,她浑身一激灵,从宇文谦玉怀中跳下,就朝那名抱着孩子的侍卫跑去。
“心儿!”见到襁褓中的女儿安然无恙,宋晓急忙将她抱入怀中,看着孩子可爱的睡颜,撅起的小嘴,心中似乎有一根弦瞬间绷断了,泪水汹涌而下。
宇文谦玉也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孩子,这么大的动静,心儿都还没醒,看来是被人下了迷药。
杜婶将宋晓拉到一边,两人急忙察看孩子有没有受伤。
而另一边,宇文谦玉对着东方飏感激地道谢:“多谢东方太子出手相助,今日之情,谦玉定当永生铭记。”
像受不了被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东方飏赶紧摆手,“你不用记,本太子可不是因为你才救孩子的。”
“那是为何?”没想到东方飏竟然会这么说,宇文谦玉又是一愣。
“自然是因为小美人喽,本太子不表现表现,怎么赢得美人心啊。”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东方飏凑近宇文谦玉的耳畔,悄悄说道。
这下,宇文谦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顺着东方飏的目光看去,瞧见宋晓正抱着孩子紧张地查看,顿时明白了东方飏所指的“小美人”是谁。
然而,从来不懂得看人脸色的东方飏此刻却识趣了,他不等宇文谦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本太子看你们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说完,速度极快地领着侍卫就离开了。
宇文谦玉站在原地,看着东方飏远去的背影,心中思绪繁复。
今日之事,真如东方飏所说是凑巧而为还是另有玄机?而他对瑾儿表现出来的莫大兴趣也值得深思。
东方飏身上似乎有太多让人看不透的地方,相传他做事怪诞,行径荒唐,然而他治理下的东苍国商业,三年的时间内,繁荣程度竟超过去二十年总和。
东苍国第一支正规军也是由他一手组建,像东苍国这种特殊体制,自古就不重视军事,而一味相信金钱的力量,只有他坚称只有强大的军队才有强盛的国家,而那一年,他仅仅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