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爱到魂梦不曾散,情到深处无怨尤
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莫浪心见人就杀,丝毫不理会对方是谁。待武林人士被屠杀殆尽,莫浪心竟开始挥剑刺向鬼狱中人。萧柳娘命人将昏迷的后天和易秋擒拿带走,下令众人不得上前,顾自持剑冲向莫浪心。
欧承业保持着一贯的淡漠,深沉地望着远处不成人形的女子,心里无限凄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到了做选择的时候,可是他明白,选择的结果会给他带来什么。失去与得到只在一线之间,谁也无法预测将来会是怎样的境况。
心中的纠结越发沉重,一低头,不自觉地随心吟出“红颜倾城,徒消瘦,待到花开烂漫时,愿君犹忆往昔情。此生足矣!”
身后,是鬼奴长长的叹息声。
紫光闪耀的剑身,笔直没入人体,瞬间吞没了所有光芒。萧柳娘惊然昂首,却见鲜血源源不断从宿命身体里涌出。她方要上前,反见宿命投来否定的目光。萧柳娘忽然明白了,他在求死!
远处,欧承业的脸色越发沉冷。
“浪心。”他唤着,紧紧将她搂进怀里,渴求的气息顿时涌进他的鼻间,好似往昔的温暖。他,愿用自己的命,换她的理智,换她一个最后的拥抱。
那一刻,他感到莫浪心的身子微微颤动。
鲜血从紫电的剑尖流出,无声落入地面。她的手,却死死抓着剑柄,愤怒的神色逐渐被茫然代替。她的下颚抵着他的肩,空洞无神的眼眸远远地望着浩波渺茫的江面。
“我、我知道,你已、已不再爱我,可是我……我还是控制、控制不住爱、爱你。纠缠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你累了。是我、是我一手造就了今、今天的你,死在你……手上,我死而、无憾。可是,我真的、真的不忍心再、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宿命将头靠在莫浪心肩上,炙热的血和着泪,一起流淌在她背上,将一生的悲伤悉数烙进了她的心底。
莫浪心忽然颤抖着,狠狠推开他,宿命的身子重重地倒卧在地,紫电之光顿时收敛。萧柳娘愕然发现,莫浪心再也无法举起手中的紫电,只是那哀怨的凄凉,令人无不为之动容。
萧柳娘担忧至极地注视着莫浪心的一举一动,她看着莫浪心一步步走向宿命,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身旁。她神色漠然地将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眼眶中瞬间闪烁出迫人的晶莹。
“浪心你、你还认得出我。”宿命仅剩的半张脸,忽然绽放出年少时的欢悦笑容“还认得吧……浪心……要、要笑啊!是真的好、好怀念那个柔弱的……柔弱的女子。还、还记得么?待到……花开如、满月,览胜谁记种……莲人。”
闻言,莫浪心猛然死死地盯着宿命越发惨白的脸。
萧柳娘不忍地背过身去,她知道,他弥留了。
宿命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带血的手,印在信封上,留下了刺眼的指印“浪、浪心,这里面,有我、有我要对你……说的、话,我……”
忽然,他惊恐地抓住莫浪心的手,几乎要将手指嵌进她的肉里。莫浪心茫然地回望着他,那一刻,他多么希望她能流露一丝哀伤的表情,为他掉一滴泪,哪怕只有一滴。然,他还是失望了,孤独而落寞的眼角顿时泛起无止的凄凉“若我、我能用我的……死,换回、换回那、那个善良的……善良的女子,那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是……”
冰冷的手,无力地抬起。泪,从眼角滑落。指腹,带着他伤情的血慢慢抚过她绝世的容颜。可是那里,终没有他想要的。弥漫的绝望在心底云开,他痛彻心扉地喃喃着最后的话语“我的浪心……她在……哪里……?”
羽睫陡然扬起。终于,他看到,一滴璀璨的晶莹缓缓坠落人间,笔直落进他冰冷的心底。愿了了,眼闭了;心,却是热的。
手,滑落眼前;紫电,瞬时落地。
他希望用自己的死唤醒她,所以最后,他死了。
浪天涯死了!宿命也死了!
都死了!
所以,他们几乎逼疯了她!
灰色的天,充满了离人泪。薄薄的烟幕在江面腾起,还是下雨了。蒙蒙细雨洋洋洒洒,带着属于秋末的寒意穿梭天地间,送来了一个被世间抛弃的女子,心底最沉重的爱恨离愁。
莫浪心抖动着黑色的唇瓣,张大了血红的眼眸,望着了无声息的宿命不住摇头,忽然仰天长嚎“天涯……”
血,喷出来,洒在她蓝色的裙裾上,瞬间结出了美丽的莲朵。
身子晃了晃,只是“咚”的一声,莫浪心立时晕厥。
“阿心!”萧柳娘惊慌着跑过来。
忆往昔,去年今日,人面桃花相映红。泣今朝,人面何处,桃花依旧笑春风。莲花落了菊开,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莫道不销魂,情到深处,无怨尤!
冰冷的铁牢。
寒冷的锁链,锁住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精钢铁笼,恍若隔出了两个世界。绝世的容颜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那么惊心,如同异界的鬼魅,凡尘的妖魔。她躲在漆黑的角落里,尽情躲避光线的照射,眼眸中散发着幽怨的神色。她浑身颤抖地抱膝而坐,任披散的青丝遮掩住她的惊恐。仿佛受惊的小鹿,又似受困的猛兽,随时等待着将锋利的牙齿,刺进活物的血管,吸吮掉不属于她的温热液体。
她,是危险的集合体。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不住地喃喃自语,口中念念有词。眼神迷离,四处游荡,却始终寻不到最后的终点。
恰似有把刀子正狠狠地在心窝里绞动,欧承业脸色惨白,犹如他始终苍白的双手。眼眸在漆黑的环境里异常明亮,像是囊括了夜空的星星点点,闪烁着动人的流光。他的手,死死地抓紧钢制的牢杆,仿佛要将它生生熔化一般。
若可以,他愿做第二个宿命。
可是该做的,宿命都已先他做了。
然接下来他要做的,却是宿命今生都做不了的。
鬼奴恭恭敬敬地打开牢门,目送欧承业缓缓踱到莫浪心身前,复杂的眼眸在转身离去的瞬间顿时黯淡下去。
他知道,欧承业的决定,无人能改。
他也明白,这样的结果对欧承业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
争权夺利了一辈子,放下负担重新来过,无论对谁,都是件美好的事。有着平淡的未来,归属最初的宁静。而他,也可以放下心中纠葛了那么多年的包袱,重来一次。
“阿心。”欧承业蹲下身,深沉的容颜刻画出阴郁的眸子,他心如刀绞地望着眼前恍如陌路的女子。
莫浪心已不再是曾经的莫浪心,她谁也不认得。除了杀戮和鲜血,她什么也不要。包括他!她邪魅地笑着,看着他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颊。就在那一刹间,安静的她忽然迸发出一声嗜血的低吼,一口咬住他的手,一直到鲜血淋漓。
欧承业没有做声,任由自己的血在她冰冷的唇间流淌,而后一点一滴无情地落在地面。任死寂般的地牢,发出悚然的声响。他木然地凝望着眼前这个因鲜血而异常兴奋的女子,心,一点点沉沦,终于回到寒冷的冰窖。
她松了口,发出一丝满足的嘶吼,满嘴是血地望着他笑。
心在流泪,可是,他却无法让她知晓。
站起身,痴迷地望着角落里那疯癫的女子。只那低头的一瞬,他忽然明白了何谓“肝肠寸断”,何谓“刻骨铭心”。可是他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因为固执?还是因为执着?爱一个人,原来需要很大的勇气。即使是天下的强者,也未必有爱的资格和爱的力量。那一刻,他忽然笑了,笑得何等讽刺,何等凄凉。
一直以为父亲是最无能的,而今,才发觉自己错了。
错在多年后的今天,他做了与父亲同样的决定,爱上了一个会毁灭自己的女子,却始终无悔。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么?也许,在他的身体里,本就流淌着父亲的遗传。
“叮叮当当”的铁链碰击声将他的思绪从遥远的天际,猛然拉回现实。他低头幽然地凝视着凶相毕露的莫浪心,他知道,她体内的魔鬼又在作祟了。她疯子似的舔吸着嘴角未干的血渍,贪婪地打量着眼前高高在上的欧承业,露出饥饿如狼的神色。诡异的目光与他的视线碰撞,在那一闪而过的眼底,他看到了属于阿心的坚强和执着。
嘴角微微漾开一抹苦涩的笑意,她,还活着。至少还未被恶魔完全打败。
“我,愿用我的一生,换你一次美好。”他幽幽地说着,将视线落在跳动的烛火上。忽明忽暗,若隐若现,仿佛他的心境“我是真的-----爱你!”他轻声说着,然语气却坚定非常。
风,阴冷。
最后望了一眼微弱的烛火,欧承业徐徐轻叹一声,衣袖微扬,烛火登时熄灭。四下里一片惊悚的死寂,除了他的呼吸声,和莫浪心时有时无的吼叫,闻不得半点动静。
百年内力自莫浪心头顶百汇缓缓注入她的体内,因正邪内力相互冲击而导致的痛楚瞬间蔓延她的全身。那凄楚的哀号仿佛庙宇的晨钟,重重地击在他的心头,生疼!生疼!身体里的力量正慢慢转移到她身上,他感到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连血液都开始干涸。
衣衫飞舞,伴着她乌黑的青丝,跳跃着,舞出一曲绝世的悲歌。喊声穿越冰冷的铁墙,连牢狱之外的人,都闻之颤抖,紧捂耳朵。他的汗落在她脸颊,混合着她的泪水,痛快地流淌,肆意地泛滥。
她的脚尖渐渐离地,身躯倒立,却无力抗拒从头顶灌入的,属于他的力量。脑子清楚地明白,她欠他的,只怕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蓦地,身子落地,莫浪心无声地侧卧在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烛火再次跃起。
她看到,欧承业惨白无光的脸,苍白的手正带着冰凉地气息触摸着,她绝世的脸颊。烛光在他身后跳跃,慢慢溶出微弱的光环,缥缈地包围着他。那哀伤的神色仿佛天边永不消散的雾霭,冉冉升起冬天荒原的萧索。
身体犹如火烧般疼痛难忍,酸软无力。
她回应不了他的柔情。
声音卡在喉间,她挪了挪嘴唇,始终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能任泪水淹没视线。
“我今生最大的错,就是不能在四年前遇见你。”他低诉着断肠的言语,举止轻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湿润“可是现在,我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语罢,欧承业转身,她没有机会看清他的表情。
视线紧随着他落寞的背影,慢慢向门口移动。只是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有道强烈的光束射进自己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温柔。仿佛打开了她的另一个世界,熟悉的香味在自己心底慢慢云开。
冰冷的铁牢。
寒冷的锁链,锁住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精钢铁笼,恍若隔出了两个世界。绝世的容颜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那么惊心,如同异界的鬼魅,凡尘的妖魔。她躲在漆黑的角落里,尽情躲避光线的照射,眼眸中散发着幽怨的神色。她浑身颤抖地抱膝而坐,任披散的青丝遮掩住她的惊恐。仿佛受惊的小鹿,又似受困的猛兽,随时等待着将锋利的牙齿,刺进活物的血管,吸吮掉不属于她的温热液体。
她,是危险的集合体。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不住地喃喃自语,口中念念有词。眼神迷离,四处游荡,却始终寻不到最后的终点。
恰似有把刀子正狠狠地在心窝里绞动,欧承业脸色惨白,犹如他始终苍白的双手。眼眸在漆黑的环境里异常明亮,像是囊括了夜空的星星点点,闪烁着动人的流光。他的手,死死地抓紧钢制的牢杆,仿佛要将它生生熔化一般。
若可以,他愿做第二个宿命。
可是该做的,宿命都已先他做了。
然接下来他要做的,却是宿命今生都做不了的。
鬼奴恭恭敬敬地打开牢门,目送欧承业缓缓踱到莫浪心身前,复杂的眼眸在转身离去的瞬间顿时黯淡下去。
他知道,欧承业的决定,无人能改。
他也明白,这样的结果对欧承业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
争权夺利了一辈子,放下负担重新来过,无论对谁,都是件美好的事。有着平淡的未来,归属最初的宁静。而他,也可以放下心中纠葛了那么多年的包袱,重来一次。
“阿心。”欧承业蹲下身,深沉的容颜刻画出阴郁的眸子,他心如刀绞地望着眼前恍如陌路的女子。
莫浪心已不再是曾经的莫浪心,她谁也不认得。除了杀戮和鲜血,她什么也不要。包括他!她邪魅地笑着,看着他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颊。就在那一刹间,安静的她忽然迸发出一声嗜血的低吼,一口咬住他的手,一直到鲜血淋漓。
欧承业没有做声,任由自己的血在她冰冷的唇间流淌,而后一点一滴无情地落在地面。任死寂般的地牢,发出悚然的声响。他木然地凝望着眼前这个因鲜血而异常兴奋的女子,心,一点点沉沦,终于回到寒冷的冰窖。
她松了口,发出一丝满足的嘶吼,满嘴是血地望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