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件事呀?妾身不记得了。”秋萝先是一愣,最后,忍俊不禁,“不过,王爷以后可就不能再欺负妾身了哦?”
也许,除了像孩童般心性的无离,还会为当初可能给人带来的伤害,而铭记于心,还有谁会记得?
无离拼命的摇着双手,“不会了不会了。在无离心里,娘子就是世上除了母后之外最美的人。”
听他再次提起母后,就像是提起生日蜡烛,那种神情,都是一脸的崇拜。连自己母后长成什么样子,怕是也记不起来的无离,母后,就是他心里的神仙吧?秋萝心里微酸,伸手,紧紧的抱着无离。
“娘子。”翌日清晨,无离站在离秋萝远远的地方看着她,悄悄地唤了句,因为娘子曾经说过,他一看,那里面好玩的就会消失,他已经等了两天了,早就想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今天一起床,见秋萝不在,就赶紧冲到这里来找她。
“王爷,你醒了啊?快些过来。”
一听这话,无离愣了愣,立刻撒开腿就跑过去,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开心却又觉得不可思议,轻喊一声,“娘子?”
秋萝坐在水池边上,洁白的双脚拍打着干净明亮的水面。
这是她这两天所做的事,假山上的杂草、枯草都已经清除,奢华的鱼池本是极为昂贵的玉石所筑,之前却被染上暗尘,遮挡其炫目的光华。如今,她已经将它擦得光可照人。就连里面也被她清洗得干净,还放下了数条在市集上买的各色锦鲤。
无离兴奋的围着水池转了好几圈,开心的大叫。
无离跑到秋萝的对面,正好抬头,透过假山的洞里,看见,鱼儿在水里跳跃,水花印照着如碧波般的水面,光影折射在麝月的脸上,那么恬静,优雅,她的唇角始终微微上扬,逗弄着水里的鱼儿,想起昨夜的四唇相对,无离的脸微微一红。
“夫人。”周管家的声音在秋萝的身后响起,秋萝转身,淡淡地应了句,“周管家,有事吗?”一边缓缓的穿上鞋。
周管家目不斜视,“来了几个丫鬟,就是宫里面派来的,说是专程来侍候夫人的。”
秋萝想也没想,“周管家,你直接去回了去,我们这里不需要人侍候。”
周管家身子微微一征,低语一声,“夫人还是出去见见为好,听说,是太子找来的人。”
公孙延麟?秋萝倒还释然了,皇后身为无离的亲母,却不敢对他直接示好,倒是这个公孙延麟此举,可搏得皇帝与皇后的赞许。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起身就向外走去,周管家的声音再度响起,“夫人。”
秋萝侧回头,“还有何事?”
“既然是见宫里的来人,夫人还是重新着装一下为好?”
秋萝上下检视了一番,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黑如泼墨,滑如云绸,一件白色的罗裙并未束腰,却更能衬出她里面有些瘦弱单薄的身子,裙子底下一双玉足隐隐呈现,连袜子也没穿一双,赤足而行,淡淡一笑,“只不过是自己的家里见见外人,则该是她们打扮得好了,虽然,秋萝不过是一个侍妾,可是,论到身份,莫非还用对她们施以宫里的礼节?”
无离跟在秋萝身后,紧紧的拉着她的裙角,秋萝也随了他去,每次只要离开主院,他都会表现得如此紧张。
周管家微微叹口气,复又像是松了口气,随后跟上。
大厅之中,十一个宫女站成两排,秋萝扶着无离坐于上位,她则坐在远远的侧位,无离不依,硬拉着她坐于主位之上,秋萝深知无离的脾性便也不再推拒。周管家奉来两杯茶,见秋萝坐于主位之上,也是微微一惊。
秋萝淡扫一眼,看着底下的十一名宫女,已做了普通丫头的打扮,倒都还是有些眼熟,除了其中一个看起来约摸二十来岁的宫女,在她的注视之下,走出来,“夫人,奴婢名叫素儿,是奉太子命来行院侍候夫人和王爷的。她们原来都是朝阳宫里宫人,如今,太子吩咐,全听夫人差遣。”
她淡淡一笑,那笑意未达眼底,那么的疏远客气,“那有劳素儿姑娘回宫之后,替秋萝回了太子的好意,王爷素来不喜近生人,恐怕,这府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会引起王爷的恐慌。”
哪知,底下十名宫女全都齐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无离吓得快速的,半蹲着钻进秋萝的怀里,秋萝先是以手轻抚了无离一下,这才不解的看着众人。
名唤素儿的宫女微微福了福,抬起头,秋萝心里暗暗惊叹,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身上朴素的婢女装扮,丝毫掩饰不住她身上独特的韵美神姿。
“夫人,太子知道夫人必会如此作答,太子说,如果夫人真不留她们,奴婢自会替夫人打发她们,但是,太子有令,夫人照顾王爷辛苦,素儿无论如何也要留在夫人身边,如果夫人连素儿也不留,就只好有劳夫人把素儿一起打发了。”素儿的眼神有些清冷,但语气仍是客气,甚至有些卑微。
秋萝看着素儿,淡淡一笑,眼底有着渗人的冷冽,一闪而逝,“敢问素儿姑娘,这打发是何意?”
“无用之人,自无需再留。”
心下一惊,面上却无任何的情绪。
“求夫人收下奴婢等,求夫人收下奴婢等。”十位宫女一起齐声跪求。
秋萝起身,拉过无离,“既然如此,周管家,你替她们安排一下吧,厨房就不必了。”
如此说来,秋萝是答应留下她们,众人跪在谢恩。周管家的眼神闪了闪,终是点点头,“奴才遵命。”
“周管家,对于今日之事,你是否觉得秋萝有欠妥当?”摒退所有人后,秋萝淡扫了周管家一眼。
“夫人如今是离王府的主子,自然是夫人说了算。”周管家的语气稀松平常,微陀的背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秋萝笑了笑,“秋萝一直以为周管家见惯了宫中之事,自然明白一个从来对离王不理不问的太子,如今为何三番两次帮离王?更甚者,现在他的人已经住进了离王府,我们三人,就得夹着尾巴做人给宫里的人看,离王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自由,终是了无明日。”